第一节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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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一齐去给龙子贤夫妇请安。在经过前府花园的时候，如雪看到一少女手捧铜盆往偏院走去。如雪停下脚步，叫住少女，说：“过来一下。”少女放下盆，小跑着过来，微喘着问：“雪小姐有什么吩咐？”“你应该叫我一声堂姐的，你跟凡儿差不多大的。你身边一个丫头都没有吗？”如雪特意看了一眼龙腾飞。“不是有花儿吗？还不快下去！”龙腾飞面有愠色。“是，少爷。”少女恭敬地说。继而要离开。“春娘”，如雪叫住她，说：“你是龙府的二小姐，就该有小姐的样子，你不是丫鬟！”听着如雪最后强调的五个字，龙腾飞心里很不是滋味，没好气地说：“我家的事不用你管！她是小姐是丫鬟，所有人心里都明白，不用你提醒！”“都是春娘不好，你们不要动气不要吵了，春娘这就回避。”春娘说着就退下了。如雪还想说什么，却被凌崆拉住，凌崆小声说：“为了这点小事不值得，还是先去给叔叔婶婶请安吧！”薛寒也说：“说得对，快走吧。”
“给叔叔婶婶请安！”凌崆、如雪齐声说道。“免礼！”龙夫人说着，命人取出一个锦盒，丫鬟将锦盒打开，递到如雪面前。如雪取出里面的玉如意，观看了一番，说：“好漂亮……谢谢婶婶。”“这还是老祖宗指名要留给你的，希望你嫁个如意郎君。”龙夫人说。“祖母？”如雪诧异。“她老人家走的时候还惦着你呢，还说不该把那块不祥的玉给你……可惜……你不在身边……”龙夫人说着就抹起泪来。“那玉还救了一命呢，金镯也变卖了，现在看到这玉如意就能想起祖母来，挺好的。”如雪也眼眶红红的。“还提这些干什么”，龙子贤说：“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要提不开心的事了。”“雪儿知道祖母疼雪儿还是很开心的，雪儿出门之前娘嘱咐过我们要早点回去，叔叔婶婶就不要多留了，家里确实还有事。”“再好不过！”龙腾飞恨恨地说。“过河拆桥！”如雪小声还以颜色。龙夫人见状，说：“你们两个肯定是前世的冤家！雪儿、凌崆，你们吃了午饭再走，我让人备好快买，保证事半功倍。腾飞，不准跟雪儿闹脾气，听到了吗？”“听婶婶的。”如雪说。“听到了。”龙腾飞说。
2
“我很少来齐国都城，你带我四处看看，怎么样？”凌崆问如雪道。“也好，总比闷在这屋里好。不过，我不太认识路，每次出去都有人跟着。”如雪说。“没关系，实在不行就找辆马车送回来。我一点也不习惯这小姐少爷的日子。”凌崆说。“你以前不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吗？”如雪有些不信。“以前是以前，现在真不习惯。”凌崆真诚地说。如雪笑笑，说：“走吧！”
“以前到都城都是直奔龙府，办完事就回去，很少停留的。我至今也不知道有哪几条大街，更不用说小地方了。小时候，如意带我出来走了一趟；后来秋葵拉着我买了几次珠宝古董；还有就是龙腾飞陪我逛了次灯会，真是一个手掌就数清楚了……”如雪心情不错，不免多说了几句。“以后，我陪你多走几次。”凌崆四处看着，还不忘应了句。“你在看什么？”如雪好奇地问。“这里热闹嘛！如果我在这里开间药铺，救更多的人，好不好？”凌崆问。“济世救人当然是好事。”如雪淡淡地说。“你不高兴？我不开了，就在家里帮村里的人看病。”凌崆哄道。“你有什么样的志向，我都不拦你。如果你开口，我能帮的也会帮，但是我是不会在除了家的地方就呆。”如雪说。“只要我们在一起，哪里都可以是家！”“我的家只有一个”，如雪顿了顿，说：“再看看其他的东西，不要谈这个了。”“好好好，只当是出来玩的，什么也不多想。”凌崆说。
走到一间茶楼面前，如雪停下来，说：“去喝杯茶吧，这里的茶似乎还不错。”凌崆见她又开口说话了，很是欣喜，满口答应。如雪捡了个临窗的僻静地位置坐下，对热情的伙计说：“上壶碧螺春。”凌崆也坐下来。如雪右手托腮，侧脸望着窗外，看似平静又好像在生气。凌崆终于按耐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我不该……”“不是”，如雪打断他，说：“我只是太累了，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我好像不会跟你相处……”“我教你……”“茶来了，两位请慢用！”伙计飘然而来又飘忽而去。如雪微微一笑，继而洗耳恭听。凌崆煞有介事地说：“你的想法你的不满不高兴全部都有告诉我，你要什么你要怎么做也要告诉我，这样我才能懂你，才知道该怎么做。”“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其他的就无所谓了。我没有生气也没有不满，喝茶吧。”如雪说着便倒出两杯茶，将一杯推到他面前，然后泯了一小口。凌崆还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拿起茶杯就闷闷地喝了一口，刚喝完便不住地吐舌头。如雪忍不住笑起来，说：“刚泡的茶！”凌崆捂着嘴，说不出来。如雪笑不出来了，关切地问：“烫得不轻吧！找个大夫看看？”凌崆摇摇头，说：“不用了。”“嘴张开，让我看看！”如雪不容置疑地说。凌崆用手拦住，说：“真的不碍事，过两天就好了。我是大夫，我自己清楚。”如雪眼睛一瞪，走近些，拿开他的手，吐出两个字——张嘴。凌崆张了张嘴，很快就合上，说：“真的没什么。”如雪拉下脸来，说：“才怪呢？好红的。你开药，我去帮你抓！”凌崆拉如雪坐下，叫她小声点，说：“这么多人都看着呢！这口里的伤怎么治呢？没好办法，只能疼两天，我受得住。”如雪叹了口气，说：“你真够笨的，喝茶都能烫到！我也不好，该早点提醒你的。”“事已至此，罢了。”凌崆暗自有些欣喜地说。“这茶也喝不下去了，我们还是走吧！”如雪放下银子就和他一起往外走。
3
“我们回去吧！”如雪说。凌崆突然看到什么，拉着如雪快步走起来。如雪小跑着跟上，问：“去哪？”凌崆指着泥人摊上的一对泥人，冲如雪笑个不停。如雪这才发现手掌大小的一对新人泥人，形象栩栩如生，上色更是精细地道，堪称上品。“喜欢吗？”凌崆问。如雪拿起来，仔细看着，说：“真好看！”“多少钱？”凌崆问。“两位好眼光，这是本摊最好的泥人，只要一两银子。”“这么贵？可以买半截人参了。五十个铜板，怎么样？”凌崆说。如雪站在一旁笑起来，当然没有对这种讨价还价有任何嘲笑的意思，虽然她刚才在茶馆里留下的银子多出来的一两有余，但她明白凌崆手上没有多的银子。凌崆终于用六十个铜板买下了泥人，双手奉送到如雪面前。如雪半转着身子，伸手去接。
如雪脸上的欣喜突然之间变成错愕，她不自主地转过身去寻觅。泥人此时与她失之交臂，依旧笑容灿烂地摔向地面。凌崆一动不动地看着如雪，他眼中透出复杂的情绪。接连的两声脆响似乎唤醒了如雪，她回头看了一眼凌崆，然后转身跑开了，嘴里还换着“安平”。是的，她看到“安平”了，看到了那个陪她长大的安平，那个至今仍会出现在她梦里的安平，那个比任何人都要重要的安平。凌崆蹲下来，拾起断成两截的新娘和丢了帽子的新郎，问道：“还有这样的泥人吗？”“可惜啊，只有一对。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可以重新做一对。”“不用了……”
如雪追着身影跑了很久，直到再也看不到。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安平的音容笑貌不停地出现在她眼前，她伸手去抓却怎么也抓不住。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谁也不知道这个衣着不俗的女子为何会突然跑到大街上嚎啕大哭，一时之间有不少人围观，议论纷纷。
“看什么看？滚开！”一少年喝退了人群，走到如雪面前，说：“小娘子，有什么难事跟本公子说，本公子保证帮你解决！”如雪看也没看他，仍是止不住哭泣。“雪儿，你在这里啊”，凌崆大汗淋漓地跑过来，拉着如雪就要走，说：“我们回家。”几个小厮模样的人拦住他们，少年邪笑着说：“本公子怎么知道你不是拐带这女子的？她可没说认识你，你是谁啊？”“我是她的丈夫，她是我妻子！”凌崆话音刚落，少年就打了他一个耳光，说：“本公子最讨厌你这种欺世盗名之辈了。这天下的良家女子都是你妻子？这种把戏本公子见多了。本公子就是要带这女子回府，等她的家人来找她。”如雪见凌崆挨了打，这才回过神来，擦干眼泪走到少年面前，然后趁其不备打了他一个耳光，说：“自作聪明的蠢货！本姑娘的事不用你管！”少年捂着脸，吩咐手下道：“抓住这个贱人，一定要把她带回去，此仇不报枉为人！”凌崆将如雪护在身后，用三脚猫的功夫抵挡五六人的轮番上阵，样子很是狼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