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每个人都喜欢怀念从前,美好的从前,尤其是美好的初恋的从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感情故事,但是也许并不是都有那么一段初恋。暗恋是和初恋不同的,至少我这么固执地认为。我说的初恋是男女互相爱慕的,而且都是青青的果子之恋。我也有幸有这么一段涩涩的酸酸的初恋。
那个时候,我正读高中(县的寄宿高中),刚刚升到高二。高二的时候要分文理科,我因为喜欢数学就选了理科,于是就认识了萧。
萧的座位就在我正后面。起初我并没有正眼看过他,不是由于他没有魅力,而是当时的校风严谨。70年代生的我们思想都很传统,认为没事和男生说话聊天是一种不矜持的表现。当时的我成绩一直在前三甲,就有点看不起学习成绩差的学生,何况是本来就不爱理的男生。坐在我后面的萧成绩中等便罢了,还很受班里某些“外向”的女生的青睐,真是让我想不通。而且平时总是用书推一推我喊:“喂,喂,这位女生,这道题教我一下好不好?借我一本书看好不好?等等的......”我一直是老大的不乐意,懒都懒得理这笨小子。不过不理他,又不能阻止他在后面和他的同桌起劲地聊天,而且聊的都是歌啊舞啊的废话,每每后面讲的特热火朝天时,我就猛一转身喊:“安静!安静!好好上自习!想被罚扫地吗?”后面一下子就没音了。我这个副班长感觉真不错。我同桌是个黑皮肤的女孩,总是和我一条心,不理后面那两个臭小子,尽管他们一再地示好要和我们说话。
很快的,我和他本来没有任何交集的生活出现了偶然的变化。
高二的元旦晚会到了,我和班长还有文艺委员一起拟定了演出名单,当时班长极力推荐萧来表演节目,我也没什么反对的理由,民主参与,多多益善。
元旦晚会上,同学们各自拿出了自己的绝活:有表演小品的,有唱花旦花木兰的,有朗诵诗歌的,有表演霹雳舞的,有唱歌抒情歌曲的,有扭秧歌的......晚会的气氛非常的好,激情热情扑面而来!尤其到他的独唱节目时,晚会的热烈气氛更是达到了最高潮!一曲豪放粗狂的《黄土高坡》似乎在那一瞬间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东南风——还是西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啊——啊——啊——啊——”他在那舞台的中央手握话筒,跳着强劲的舞蹈,豪情四射地唱着!这时候,我也被感染的忍不住穿过人群仔细地注视着他,他,一张讨人喜欢的国字白脸,一双深情地能穿透你心的眼睛,很酷的舞蹈,充满磁性的歌声。在那时那刻,我的心泛起了异样的波澜。看不出这臭小子还有这么两下子呢!只可惜太浮了!哎,瞎想什么,我摇了摇头,他浮不浮管我什么事啊!我情不自禁地又看向他,刚好他跳着舞转到了我前面也在看向我,那一刻,时光停滞,我一下子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一片安静,只听得到我的心剧烈跳动的咚咚声,只感受到他灼灼目光的炽热烤人,我呆住了,好像被一股电流猛然击中了心房!
那晚,幸好晚会的五彩灯光闪闪烁烁,里面人声鼎沸,替我遮掩了不该有的失态。
元旦晚会过后的第二天,晚自习就要结束的时候,萧又在后面那书轻轻推我,“哎,阿莲。”我鬼使神差地回过头,和他一下子四目对视,他用异样的笑看着我。我赶忙低下头问:“有事?”他说:“我这有一本好书,借给你看。”说着递了过来。我瞄了一眼,是《席慕容诗集》,想不到这臭小子还知道我喜欢诗呢!我伸手接过来,不动声色地说:“改天还你。”
回到宿舍,我迫不及待地拿出诗集,咦,里面鼓鼓的好像夹着什么东西?我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封信,上面写着:阿莲亲启。我的耳根一下子发热起来,连忙躲到被窝里,拿出微型手电筒看起来:
阿莲,你好。开学以来,我心中好像给你占去了一块位置,每时每刻都在加深对你的印象,每当我看到你,心就不由自主地跳,开始觉得害怕,后来又觉得那有什么,为此我常狠抽自己耳光,因为这是不可能的。想你却怕看见你,看见你心儿就跳个不停,心跳个不停却不敢对你开启,不敢对你说出话语,不敢说出的话又怕被别人说了去。咳!到了这种地步是可悲的,要尽快结束吧对吧。因为要考大学,我和你交朋友是同学之间的友谊,那怕是把你看做是妹妹一样,行吗?如果行不通,我在此受罪,还不如转学到别处去,就让它成为美好的回忆吧!我不管你心中怎样看我,录音机中放出绵绵歌语:我们从头开始......
明天晚上,晚自习后等我能出来去看电影吗?如果不行就告诉我,我不会哭鼻子的。
我看着看着心跳得特别厉害,脸烫的不得了,心里边又激动又喜欢!原来他喜欢我啊!被人喜欢的滋味是甜蜜的,而且这个人也不太招人讨厌,那真是一个感觉美丽的时刻!我羞得躲在被子里暗自欣喜。可是怎么办呢?怎么回复他呢?要是他学习成绩也很棒该多好!要是他不整天和女孩子玩闹在一起该多好!我真的喜欢他吗?我要和他交朋友吗?哎呀!我是先喜后忧,翻来覆去一个晚上没睡好,也没想出来一个所以然的答复来。也许我是个完美主义者,尽管喜欢他的歌声,喜欢他的一手好字,但是,他太轻浮了点吧。算了,还是以沉默对待这件事吧!自己好好冷静冷静,不要被假象迷惑了自己。何况,学校可是对男女同学谈恋爱这件事管得超严格,一旦发现,马上开除恋爱双方,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好吧,就这么办吧!先冷处理吧!这个臭小子,不理你,看你只好知难而退了吧!
第二天整个白天我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上的什么课都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发愣。他在后面今天特别起劲地和他同桌聊天,还找我的同桌说话。我没有像平常一样拿出班长的威严来管他。哎,我的心真是乱极了,真是,自己别不是找了魔吧!
那天晚上,我不敢去上晚自习,躲在被窝里自己烦恼。他的音容笑貌不由自主地一直闪现出来,似乎他正在一本正经地说:”你晚上要来吧,是吧,要见我吧!我会一直等你!”我盖住头捂住耳朵想摆脱他的影子,可是,真是糟糕,他就一直在!莫不是我还是有点喜欢这小子吧!怎么办?怎么办?我不会去见他!大晚上的,单独去见他,不行不行!可这傻小子今晚不会一直在教室等我吧!我不去,他不会一直等的!就这样,我被自己的各种想法折腾了一个晚上!早上起来,哈欠连天,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哎,这种煎熬什么时候到头啊!
在这种状态下,其实越是自个呆着越是无法理清自己的头绪,又不能对任何人倾诉,那时候的学生是很怕别人说自己这种和谁谁谈朋友的闲话的,躲还来不及呢!
后来我勉强的上了一天的课,没睡好精神不佳。又熬到晚自习终于要结束了!这时他又在后面叫我:“阿莲,还你的书。”我什么时候借给你书了,我也不说穿他,转身把书拿了来看也没看就装到书包里赶紧下课走了。
晚上躲到被窝里拿出书来一翻,果然又有一封信,我打开信:
阿莲,你好。前天借给你书时给了你一个便条,上面意思你大概清楚吧!可是你昨晚并没有去教室等我,让我白白等了你很久很久!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没来,好像是在回避我,实际上你不必这样,这又不是谈恋爱!是因为彼此心中......要把那些脏东西清理掉。不过你也不必那么害怕,就像但丁说的: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你晚上不来,好让我失望啊!这也不能怪你,也许你没见到那纸条。我是满心的话语要对你说,要倾诉干净,好叫我的心痛快些!今天晚上该死的同桌又在说我心不在焉。咳!说的是啊,两节课什么也没看全。在信上我不准备再说些什么,只等待那巧合的时光再说吧!这样吧,这周五晚上晚自习后10点你来教室见面,出去我对你说!回避,为什么要回避!难道这也是违法的吗?“人言可畏”是你所害怕的吗?如果这样不好,那我只有写长信给你说吧!萧夜匆匆
一口气看完这封信,我的心起起落落,和他做个好朋友其实也没什么的!自己也没什么好怕的,也没做见不得人的事!真要和他见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