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的地点就在花园里的水塘,钓的鱼是……金鱼。如果倒霉钓到了金鱼还要放生,只有其他不知出处的野生鱼才是我们的晚餐。
三个人静坐池塘边,各持一杆鱼竿,不发一语。听说钓鱼讲究的就是个“静”字,不是外物的安静,而是内心的宁静。无论什么事只要与“心”挂钩必定会有一种神秘与难言的奥妙散发,据说这是天道。传说没人达到。
李天手持鱼竿,无视鱼鳔。他失神一般地仰望着已经夕阳西下的西边天空,沉默无语,面沉如水。在这当口,他回忆着不该回忆的往事,无心鱼类。
南宫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平静水面,水面沉静如水,偶尔泛起三朵迷幻涟漪,令人着迷失神。从未知的水底顺着鱼鳔,鱼线,鱼竿再至纤手以至宁静的身躯,宁静的容颜,这一刻,这幅画是完美的,是一种妙不可言的静悄悄。
我一旁左右相顾,然后用心鱼类。然而鱼水情深,鱼不曾离开水,我们一直无所获。
天暗了。
李天第一个打破沉静,说:鱼在晚上会觅食吗?
我说:黑灯瞎火的,不清楚,它们又不是人,不能常理度之。
南宫慧说:那……
李天说:那还要吃鱼吗?
我说:李天,你吃过这里的鱼肉吗?鲜美吗?
李天想了想,忽然冷汗流下,说:祖上说这里的鱼肉吃不得。
我说:为什么?
李天摇头,说:不知道,传说而已。
我说:传说有时是真话传下来的。
李天说:那……
我说:鱼吃什么?
李天说:不知道。
我说:那……
我此时神秘怪异的表情令南宫慧和李天都有点儿紧张了。我说:有人失踪不?
两人同时惊呼。
我想这可能是吓到他们了。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完全是因为前几天在喀拉城的酒店里听刘六讲述的关于厨房的故事导致的——一种猜疑。
李天快速别转过头,不再看昨日美丽的池塘。
我拍拍他肩膀,说:别紧张,你又不吃鱼。
这话过后,李天脸色煞白,胃中翻腾。
南宫慧说:我们离开这里吧,天已经暗下来了。
笼罩着夜色的水面显得妖异不已。这是大家的共同看法。
无奈之下,此花园因我几句无聊之话之故被李天封死了。
我说;李天,何必如此呢。一切都是幻由心生。
李天说:假若不是简单的猜测,是事实呢?经你一说我突然想起了山庄里往日发生的很多怪事。
我说:你……
李天说:知道真相真是不美妙。
我说:或许……
李天说:所以我并没想过打捞那池塘,或者说是庄内的所有池塘。希冀也是好的。
我说:你这样想其实更可怕。
李天说:没关系的,我我李家的人世代都住过这里,其实个个都不是平凡之辈。
看着此刻李天淡定有神的神态,我说:经历过果然不一样,经常经历就更是不一般了。
李天撇撇嘴,说:对我而言都是往事了,毕竟我得一辈子都在这里了。
我说:什么?
李天想了想,说:只有希望出现,禁锢才能毁灭。
我说:什么?
李天摆摆手,说:没什么。
晚上的餐桌上佳肴有数,恰到好处,我们三人都吹散了心中的阴郁不少。
饱酣之后,我说:南宫慧,你费尽心思带我到这是……
南宫慧抿嘴轻笑,显得有些得意,说:你认为呢?
我老实回答,说:我不知道。
南宫慧说:受人之托而已,我也不知道。唯一确定的就是这是一件有趣的事。
我说:那……
南宫慧说:不要问是谁,那会令我认为你很蠢的,并且我也不会回答。
我说:请问你是谁?
南宫慧不语。
李天说:南宫家是我李家的世交好友。
我说:嗯,豪门大族。
两人不语。
我看着南宫慧,说:你……
南宫慧不容我多说话,说:既来之则安之,你……
我说:没事了,你……
李天说:你们的房间安排好了,是不是……
我说:晚上是不是会有什么故事啊?
李天回忆,说:倒是经常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不过只要别出门查看就可以了。
南宫慧说:为什么?
李天说:我从小到大只要在晚上听到开门的声音就不会听到关门的声音,所以……
不约而同地,我和南宫慧两人眼睛对视,南宫慧的眼睛散发出一种叫惊惧的气息,而我则是在问:这是什么地方。
李天仿若没有察觉我们的异状,说:所以多年以来,我们山庄晚上虽然不安静,但声音也是清晰可闻,不显杂乱。
我说:那最近你还……
李天说:一年如一日,一日如一年。
我说:还有人出事吗?
李天说:庄内人都知道了规矩所以没事,但外来的客人即使知道了规矩还是出事,嗯,真是奇怪的事。
南宫慧似有所悟,说:人都是自负的,认为自己能例外,更能打破规则。
说完南宫慧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我,意思不言而喻。
由于心理发毛,此时烛火摇曳,夜色朦胧,尽显阴森。我说:我很识趣的,尽管放心。
李天说:这是在这里经常发生,我们对于第二天少了人已经是不以为意,见怪不怪了。
我说:那……
李天说:基本上谁进庄是没什么人知道的,所以……
我心悦诚服,说:尽管放心。
南宫慧的客房与我临近,闲来无事,我们两人在走廊上欣赏夜色和叶色。
我说:这个李天好像很神秘的样子,我刚刚开始还没感觉呢。
南宫慧说:这里不是被外界叫神秘山庄吗?所以再怎么奇怪也是正常的,盛名之下都是难免。
我说:这里好像有点安静了。
南宫慧说:晚上了,天黑了。
我说:那……
南宫慧说:或许该躲进去了。
我说:如果听到了声音,那……
南宫慧径直进屋,留下了安静得很的走廊。
走廊因为有转角望不见尽头,两旁灯笼低照,在心情的烘托下感觉有点儿像悠悠而来的鬼火。
毫不犹豫,我进屋,狠狠地关上门。
真正的黑夜来临了,因为这里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