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黄昏,仆人老天叫我到客厅。
客厅内,李天面色有点尴尬,说:抱歉,秋兄。我睡过头了。
我说;没关系,我也是。
李天说:那我们是不是开始下一轮的寻找?
我说:嗯,一天又要过去了。
李天说:那……
我说:我觉得还是晚上在南宫慧的房间内等待吧,这可能是唯一的方法了。
李天说:守株待兔吗?好。
待到夜晚,我和李天一同来到南宫慧的房间,里面如真实一般的空无一人。
屋内遍布难言的安静。
我说:下午有个人没进门就进到我房间。
李天说:什么?
我说:有密道。
李天说:先说是怎么回事。
我说:你这偌大的山庄可能是藏龙卧虎哦。
李天脸上竟现出一丝死惧,说:那人说了什么?
我说:那是个傻瓜,不提也罢。
李天面色惨然,说:命运被捏住就是一种惨痛。
我说:什么?
李天说:你是永远不可能明白的,因为你不是。
我说:世上没有什么是一定的事,只有顽固的想法。
李天说:有时候我们什么都是被安排的,不容抗拒。
我说:什么?
李天说:你遇到的那个人是……
我说:他要我的武功秘籍。
李天了然,说:他还是到这一步了。
我说:那是……
李天说:那……
我说:没给他。
李天叹了口气,说:终究是一样的。
我说:什么?
李天沉默不语,眼神悲伤。
我说:你处境不好?
李天说:生来如此。
我说:那你该怎么办?
李天说:逆来顺受……
我说:这其实比反抗更困难。
李天点头不知所思。
过了好久四周依旧,我说:南宫慧到底是……
李天说:可能真是进入了前尘往事了。
我说:该出现的自然出现,明天就知道了。
李天说:那我们各自回房睡了吧。
我说:今天倒是睡得很充足,就是不知道南宫慧是在睡觉,还是在瞑目。
李天说:古往今来什么事都有可能的。
第二天,南宫慧依旧是芳踪杳杳。
我说:李天,我要出发前往长安了,所以……
李天说:你不必愧疚,福祸难料,这是没办法的事。
我说:不,萍水相逢都是这样的,只是请你见到她时帮我问声好。
李天大笑,说:秋兄真是豪迈,小弟佩服。
我摆手,说:呵呵,不敢当。后会有期。
山庄外的天空,晴空如洗。
我独自走在曾经走过的道路上,一言不发。这山庄确实神秘,神秘得失踪了人也是理所当然的。南宫慧在哪里呢?答案就在眼前。
一个窈窕身影正俏生生静立眼前,双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是南宫慧。
我说:我们是不是继续上路呢?长安应该也是你的目的地吧。
南宫慧说:你似乎不想问关于我的一些事?
我说:你是谁?你是失踪吗?
南宫慧轻笑摇头,说:我不想说。
我说:如果你刚才不问,我也不想问的。
南宫慧说:你知道不会有答案的?
我说:如此诡异的事通常都是有阴谋的,阴谋就意味着神秘和秘密。
南宫慧说:你一点也不好奇?
我说:现在倒是你比较好奇呢。
南宫慧沉吟片刻,说: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
我说:嗯。
南宫慧确实是一个神秘之极的人,从她的出现到失踪,再到反失踪都莫不说明了这一点。老大曾经跟我说过,不懂装懂会给自己形成一种神秘的感觉,别人就猜不透你,那么即使你是一个大草包也会给人高深莫测的感觉。沉默是一种无形无影的力量。要当强者就必须永远保持一种安静的了然姿态,这会让人仰望的。这是老大的经验之谈,如今唬住了南宫慧。
老大确实是深藏不露。
南宫慧说:秋千秋,你去过长安吗?
我说:没有。
南宫慧说:那,那里你又熟人吗?
我说:应该有人在那等待。
这一刻我想起了何灵,以前事情杂乱牵绊已经忘了大半,此刻是就是重提一般的熟悉了。
我说:你经常在那?
南宫慧说:当然,我可是在那长大的。
我说:那里……
南宫慧眼神奇异,说:简单地说,那里就是天子脚下,天地的中心枢纽。
我说:那么夸张,不就是一座城池吗?
南宫慧说:城池是死物,最重要的是那里人心所向,一切都显得与众不同。
我说:什么?
南宫慧说:沐浴圣恩啊。
我说:老百姓?
南宫慧远视远方,说:万民来朝,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说:劳师动众,不是太……
南宫慧说:你不懂的,那是他们的荣幸。
我说:那我呢?
南宫慧毫不留情地说:你不是人
我说:什么?
南宫慧说:你并没有对任何事物的敬畏之心,你不属于……
我说:人之常情,明白。
南宫慧说:你这样很招人记恨的。
我说:包括你吗?
南宫慧轻轻一笑,有点释然,说:我区区一小女子,哪管得了这么多身外之事。
我说:树不管多大都是会招风的,更何况我老大要我不要隐藏名字。
南宫慧似有所悟,她看着我,说:平静与动荡是有区别的,你像极了海浪前端的第一滴水珠。
我说:在我看来,此时的你更是像极了半得道高僧。
南宫慧说:我家有一位就是大道里的人。
我说:长安究竟如何呢?
南宫慧悠悠地说:长安,不过是不曾长时间安宁的一座城。
南宫慧一字一句,说:一座又莫大引力的黑色城池。
我想象了一番,说:但愿我们到达时是白天。
南宫慧说:每一个人都是冲着黑夜而去。
我说:黑灯瞎火,浑水摸鱼,鱼目混珠。
南宫慧补充,说:都是榆木脑袋。
我说:古往今来只如此。
南宫慧撇撇嘴,说:皇帝啊皇帝……
回忆起看过的书里有关于皇帝的各种事,我说:大家为什么都跪着他呢?
南宫慧脸色一变,冷然地说:你不应该这样问。
我肃然。
南宫慧说:那是最让人迷失的地方,无论是谁。
我说:迷失得都站不稳了,只会下跪。
清晨林间,鸟鸣幽幽,沁人心脾。
南宫慧说:长安近在眼前,等着每一个人呢。
我加快脚步,说: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