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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路在何方

自从上次家庭战争后,王依找到了李明,辞去了服装店的工作,不是因为怕王卫国,而是实在不想因为一个工作,让家里每天都阴云密布,况且在王依的心里也有着她自己的尊严,虽然痛恨王卫国,可也不想让他因为自己而在单位忍受李明父亲的嘲弄和瞧不起。打工是没什么丢人的,但李明父亲本身就是自己爸爸的顶头上司,在这种情况下,王依更是不能屈居于李明的服装店做售货员。

再次失业的王依从中学同学那里,知道了电信局在招人的消息,几经考试,终于考取了电信局的工作,工资虽然不高,王依却终于在这个小小的城市找到了一份算是体面的工作,王卫国也渐渐的有了笑模样,生活似乎终于拨开乌云见晴天了,每天穿着统一的工作服,坐在电信局里收电费,办理安装电话等各项业务的王依也开始对生活有了些许的期望。日子就这样很快的又过了几个月,转眼就到了夏天。

“依依,曹主任让你到他办公室去一次!”雪冰也通过家里的关系,得到了电信局的工作,和王依虽然不在同一个部门,却是一起上下班,一起吃午餐的。

“好的,我这就去,你是等我一起走,还是你先回去?”

“我先走了,今天我姑姑说要带我去做美容!”雪冰顽皮的冲王依吐了吐舌头。

“臭美,是不是准备嫁人了啊!”王依也开心的调侃着雪冰

“我才不着急呢,对了,一会拿了奖金,别忘了请客啊!”

“什么奖金?”

“装糊涂,曹主任找你干吗?还不是因为上次技能考核比赛,你得了第一要发你奖金?”

“竟想好事,只是内部考核而已,哪来的奖金!”王依微笑的敲了一下雪冰的头

“肯定是的,说好了啊,我等你电话!”

“好的,快去臭美吧,我的大小姐!”

送走了雪冰,王依来到了曹主任的办公室,有礼貌的敲了敲门

“请进!”

“主任,你找我!”

“哦,依依啊,进来坐!”电信局的办公室是按照等级划分的,级别越高,办公室就越宽敞

“依依啊,最近工作怎么样啊,吃力吗?”

“不吃力,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

“按理说,以你的学历和工作能力,在这里上班,真是委屈了你啊!”

“主任,你别这么说,你和同事们对我一直都很照顾的,我心里充满了感激!”

“依依,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诶,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你张这个口!”

见曹主任欲言又止的样子,王依似乎再次闻到了痛苦的气息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主任!”

“上次单位技能考核,你考了第一,对于你的个人表现和工作能力,我们是半个不字也说不出来,可依依啊,单位也有单位的难处啊,我们城市小,就那么几个好的单位,可以说是狼多肉少啊,这不,又到了学生毕业的时候,好几个市里、局里的领导都想把孩子安排进来,可名额毕竟是有限的,按道理呢,换谁也不应该换你,可是和你一起招进来的,除了你,别人都是有点靠山的,哪个我们都得罪不起啊,依依。。。。。。。。。。。。”

王依越听越开始听不清楚,只觉得耳朵也聋了,心里也聋了,木然的点着头,竭尽全力的保持着笑容去面对即将来临的又一次失业,然后机械的走出了办公室,又机械性的整理了自己的东西,更是机械性的来到马路上,这一日的天气本来是晴朗无云的,突然就下起了雨,雨水越下越大,路上的行人开始四处躲雨,有几个好心人冲王依挥着手,示意她过去躲下雨再走,可王依完全看不见,她也似乎感觉不到雨水的存在,就那么茫然的慢慢走着,偶尔有汽车驶过,溅起的雨水就泼了她一身,她也没有感觉,北方的雨,来得也快,去得也快,下了一会后,就骤然停了下来,可是风却没有停下的意思,王依全身湿透的走着,脸色开始越来越苍白,等走到家里,婉如打开房门的时候,见到的王依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苍白的脸上,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最吓人的是两眼空洞洞的不知道看着哪里,婉如慌了,忙喊王卫国,连平时怒气连天的王卫国,此刻也被王依吓到,不敢乱发脾气了,两人小心翼翼的把王依带进屋里,婉如替她换下湿透的衣服,用被子捂着她,王卫国忙去倒热水,虽然很想发脾气,可只敢板着脸,却不敢骂出半个字来。

不知过了多久,王依的脸上开始渐渐脱离了苍白,眼神也似乎从天际飘回到了现实,王卫国终于按捺不住,咒骂了一句“小兔崽子,又怎么了?”听到这句话,王依最后一点飘忽的意识也回归了,王卫国那张让她又恨又怕的脸与婉如那张让她又爱又心疼的脸同时映入她的眼帘,一瞬间,所有辛苦筑造的堤坝全部崩溃了,泪,如同洪水一般涌了出来,王依张着嘴,似乎在用尽全身的力气痛哭,却发不出半点的声音,毕业一年了,连续的工作,连续的失败,爸爸的步步逼迫,命运的种种不顺,王依真的好恨,恨命运为何不肯给她选择的机会,为何没征求她的意见就擅自做主安排她来到这个世界,为何安排她来了,又不赐予她一条可以走的路,甚至因为婉如的关系,连离去和死亡都成了购买不起的奢侈品,这种无声的哭泣,却仿佛是最响亮的控诉,是她对命运的控诉,对逆境的控诉,更多的是对这个家庭,对自己这个根本不想拥有的生命本身的控诉,王依突如其来的崩溃,不只让王卫国开始从怒视转为了惧怕,连窗外的风也停止了声音,天地间,顿时如同死去一般的寂静无声,只有泪,一串串的纷飞在这个夏日的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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