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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小城的雪天像个委屈的小娘子,断断续续的下了几天,没有银装素抹,也没有雪压枝头,有的只是地面上的泥泞,像‘姑娘’的鼻涕搀着泥土混在一块儿。在路边有堆着许多堆积雪,只是没有了那让人记忆更容易接受的白,黑漆漆的布满脏污让人不堪目睹。这已经是下午近傍晚的时间,偶尔会有人在店面的门口打扫着自家的残留积雪,或者清理着不知从哪渗过来的融水。手中的扫把与地面之间划出‘刷刷’的声响,间而挪过一辆轿车,呵斥呵斥的缓缓离开,留下几团灰白色尾气;行人们熙熙攘攘,为了即将到来的年关准备着,街面上还有很多摆着年货的摊位,越是到这年节越是混乱不堪。

安云行在这条小城主干道上,双手插在前面裤兜里,雪后干冷的风吹的他鼻头、脸颊有些泛红;租的房子里行李已经收拾妥当,想着还剩下的最后一个学期,安云有些茫然,他不知道家里是什么打算,就像他不知道当初家里为什么让他回来上学一样。街道上的人依然是这么多,似乎中国哪里都是这样,起码他走过的地方都是这样。经常会见到不知道的哪段路段上,突然会发现一团人围成一个圈子在那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安云不知道里面发生着什么,他相信外围的那些人也不太清楚具体发生的什么事,他们只是习惯性的围观罢了,似乎中国人天生都爱围观来着……

大概是无法忍受这寒冷的天气,他掏出一只手来捂了捂鼻子与耳朵,然而他却发现自己如何也无法用一只手来兼顾这两个部位;他摇了摇头,并没有打算掏出另一只手来,毕竟那样会很滑稽,而且也不一定能够为自己冰冷的面部带来多少温暖。人类都是虚伪的,安云深深承认着自己是一个虚伪的人,不然他便披条棉被出来了,但是他不想成为那个圈子中心的人,所以他和其他人一样,徒劳的偶尔用手捂着冻的受不了的部位,尽管大家都知道这样并没有多少作用,图个心里上的暖意吧。

庞裴的小店就在不远处,安云的双腿似乎已经在这里定下了坐标,每次走入这个坐标的有效范围便会不受思想控制的自动行走起来。小店还是那样冷清,只是用了半年的门头招牌在冬日的阳光下却显得格外破败,如果不是店中常常传出来的欢闹声,大概所有人路过这家店面的行人都会联想到“倒闭”这个词语吧?!

“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云摇了摇头,他感到今天摇头的次数明显比较频繁,大概是因为这样的奇特声音组合也只有他们会经常听见吧。走入店中,庞裴依然沉闷的赖在电脑前,一双厚重的眼皮耸拉着,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懒散了起来,似乎连打声招呼的力气都懒得使。联想到在外面的感受,没由来的安云心下有一股无名火起,他不知道自己气的是什么,只是知道看到这时的庞裴就气!也许是气恼于庞裴那副懒散的德行,也许是气恼与他没有给自己打招呼,总之安云依然是冷着一张脸找了一条椅子坐在了店中一个角落的位置,既能远离庞裴,又能看到店外的大部分视野。

在安云来之前已经来了很多人,当然,这个“很多”是针对庞裴的小店而言。吴即雨和苏末末自然总会莫名的来早或者来晚,能够为小店制造出更多混乱声响的当然是他俩——在甄曼曼和庞裴混熟之前更是这二人的专利。

寒冷的天气把他两人逼到了一个椅子上,两人相依取暖,当然,夏季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的,不过是不知道那时候他们俩是否是为了“相依取暖”。苏末末懒洋洋的躺在吴即雨身上,厚厚的冬衣穿在两人的身上,看起来像两只抱抱熊。大概女生到了冬天都会发胖吧,尤其是苏末末这样的懒丫头,明显脸上以及下巴都出现了一些多余的脂肪——苏末末本身就是一个有点婴儿肥的女生。吴即雨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看着怀中的苏末末舒服的看着手机小说,他感觉自己浑身不自在;大概男性都是好动的,他有些耐不住闲,无意识的抬起一只手抚弄着苏末末的下巴与脸蛋,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光滑与柔软,这让他不由想起了小说中描写女性肌肤的大众形容词,光滑、柔软、滑腻、白嫩……大概思绪带走了大部分的专注,又或者他以为苏末末是个乖巧的女孩子。可惜苏末末从来都不是一个乖巧的女孩子,她仅仅是有些懒而已,但是再懒的人当有人把手送到她嘴边的时候她也会咬上去的,尤其是这只手还一直在摆弄她!摆弄也就罢了,竟然还一点都不知限度、不知危险伸到自己嘴边,如果这样都不咬下去自己都会感觉到不好意思。

就这样,安云进来前听到的第一声“啊”便是吴即雨被咬的惨叫声,当然任何主观上不被人所接受的行为都会遭到反抗的,吴即雨自然不会‘束手被咬’,他早已找到了解救的窍门,当然,一个被咬了有些年头的人一直找不到窍门他也不用继续混下去了。只见吴即雨随着惨叫声的同时,另一只手极快速的伸到了苏末末的腰间挠了起来——很多女孩子都很怕痒。于是,苏末末笑了起来,吴即雨的手得到解救。只是让人纳闷的是吴即雨伸向苏末末腰间的手,如此的快速!让另一边不小心观察到这一切的安云都很惊讶,那似乎不应该称之为‘反应’,完全可以称为‘下意识’了。在于是,就这样小店偶尔会朝外面传出那样两声痛呼与笑声。

“唉~!~!”

两声刻意装出来的叹息声同时响起,方舟和张子剑很有默契的摇了摇头。

“你俩能不能低调点?!”

“就是!不要无时无刻地宣扬你们是这个店中的主角好不好?”

“就是!”方舟指着两人‘相依取暖’的坐姿指责道:“看看!看看!看看!光天化日之下!勾勾!搭搭!成何体统?”

“滚!”‘暴躁’的苏末末似乎善良了一回,竟然仅仅是头也不扭地说了一个字‘滚’,懒洋洋的躺在吴即雨身上似乎懒得动一动。

方舟和张子剑似乎是算定女生是一种类似于拥有冬眠性质的动物,尽可能的发挥自己的‘贱格’最终惹得‘猴子变金刚’,店里瞬间一阵鸡飞狗跳,当然,吴即雨偷偷地站起来低调的放松了一下身子骨——实在是被压了有些时间了。

庞裴早已习惯于身边这些人的习性,按理说应该如老僧入定般无动于衷的,然而他却突然暴躁的嚷了一句:“好了!别闹了!!”

众人愣住了!惊讶!一片眼镜落地!安云也眨了眨满头问号,方舟和张子剑对了对眼互相贼声询问道:“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苏末末也被这突然的爆发震住了,是人都能看出庞裴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平时欺负惯了他的苏末末心里总不是味儿,不甘心地反击了一句:“嚷什么嚷?!还反了你了。”随即却悻悻然的回到了吴即雨身边。

“呵呵~”吴即雨笑了笑捏了下苏末末脸蛋儿,“放风放完了?”

“哼!”苏末末的心情不是很爽,却也只是掐了身边人儿一下。

这时门外“呼”的一阵冷风吹进来,伴随着玻璃门的打开,陆子辰半个身迈进店内环视一周催促道:“走了!走了!人到齐了。”

“什么齐了?”似乎被这大概一分钟的时间,压抑的有点脑梗塞的方舟毫不经大脑的问道。

“什么‘什么齐了’?”陆子辰也被问愣住了,有点摸不着头脑。

“噢!”这时方舟方作出恍然大悟状觉悟道:“人齐了啊!!”

“废话!”陆子辰被这没头没脑的打岔弄的不知所谓,继而再次环视一周,再次说了一遍:“走了!走了!人到齐了!”仿佛是想找回刚才来催促感觉,让时间从新来过;而后又回头看了下外面补充道:“快点!他们已经坐黄包车先去了,我先去了啊,方舟你和他们快点来。”说完不待回头便扭头快速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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