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直没有温在蓝的消息,这个陪我一起玩一起上了小学上完中学的姑娘怎么就世界蒸发了呢。我甚至以为她又开始了她的流浪旅途,她总是不惜一切代价地抽取任何空闲时间走上旅途,她喜欢这种在路上的感觉,并且一直认为她的盖世英雄会在路上出现,但她没有计划,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要去追求她那所谓的理想,要在她热爱的土地上留下她的足迹,她会在暑假或者寒假突然在某一个城市给我电话,然后告诉我,你快点放下一切和我一起流浪吧。
而事实上她一如既往地像往常一样地教她的课,只是我自从谈了恋爱后忽略了她。我忽略了很多事情,我整日想的都是周绮瑶,我的视线里只有她,然后我的心逐渐感到疲惫,等觉得累了我才想起温在蓝,按超凡一世的理论,这也应该被“理解”。
因此等温在蓝给我电话让我给她的学生上一堂文学课的时候,我没有拒绝,而且答应地很爽快。这很让温在蓝意外,按她的意思,要想让我答应非要对我进行忽悠拐骗不可。
当我再一次走进校园的时候,我明白了温在蓝为什么能这样一直活泼,乐观,积极,因为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充满渴望和希望的眼神。以前这种眼神出现在我们身上,现在我们从这些孩子们的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但是温在蓝也对这样的工作开始麻木,并且也开始觉得身心疲惫,我想这也属于被“理解”的范畴。
我没有一点准备,也不知道该对这些孩子说些什么,怎么介绍文学,也并不了解现在的孩子是什么想法,对上学持什么样的态度。当走进课堂的时候,对着四十几双水灵灵的眼睛,我居然开始有点紧张。这种紧张在于:我的眼睛不再水灵灵。
“同学们,谁能告诉我,什么是文学?”
回答的很是活跃,有的说文学就是写作,有的说文学是文字与语言的一种结晶,也有的说文学是对生活的一种总结。
我说:“大家说的都对,在我眼里文学是一种精神食粮,它鼓舞我们的生活,丰富我们的人生,它让我们看到了过去,现在还有未来。同学们,此时此刻,你们对于我来说就是文学,因为你们让我看到了希望。我知道你们即将从初二过渡到初三,将面临一生中第一个重要的转折点,要参加中考。在座的同学,有些人心里无所谓,有些人心里有些害怕,甚至有些人连觉都不能睡好。但是今天我告诉大家,文学是一种希望,而坚持更是一种胜利。什么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畏缩了。付出总有回报,不要去介意多少,点滴就好,不要去跟谁比较,自己争取了才重要。来,大家深呼吸并且同我大声喊一次:坚持就是胜利。”
我突然发现我这番话很管用,我们齐声喊得也够响亮,就差校长没进我们教室,隔壁班的老师以为发生什么事还特意过来瞧了瞧。
后来温在蓝追究我,说不要把这里当成菜市场,上课哪里能随便喊来喊去的。我解释说,我是完全按照她的意思,借讲文学为题来调整这帮孩子的心态,我说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发泄。她说,我看你才需要发泄。其实,我被她说中了。
接下去我给这帮孩子讲自己的故事,初中与高中的那些有趣事情,大学里的那些稀里糊涂的恋爱史,以及把自己以前写的小说也拿出来晒了晒,效果很好,他们非常喜欢听我讲故事。
接近尾声的时候,我想故意气气坐在教室后面的温在蓝,我说:“同学们,时间总是短暂的,匆匆地我们就要下课,我想知道大家喜欢听我讲课呢还是喜欢听温老师讲课。”
好些同学举起手来要发言,其中一个说得非常坦诚,一字一句吐得那么清楚,她说:“老师,我喜欢听你讲课。”我感觉很是得意,接着问:“为什么?”她说:“因为你讲的都是故事,而温老师讲的都是题目。”
温在蓝坐在后面笑了,我觉得自己很无辜,原本以为这帮孩子被我的个人魅力折服,到最后竟然是故事与题目的区别。
和他们说再见吧,不说下课,只说再见。
同温在蓝走在学校的走廊上,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我们曾经走过的那些岁月恍惚中又呈现在眼前,我记得小学的时候温在蓝喜欢哭,初中的时候胁迫我帮她写作业,高中的时候用她自己的名义拿我的文章去投稿,结果中了二等奖。
“杰,你瘦了。”温在蓝一直这样称呼我,她叫我杰,让人觉得很亲近。而这句话此时说出来差点把我的眼泪给催出来。
我没有说话。
“怎么了,和她吵架了?”
“没有,恩爱着呢,就是这两天她挺忙的,我就没去打扰她,她有时候要上夜班,白天需要睡觉。”我说,掏出了一支烟,温在蓝从来不介意我抽烟,至少在我眼里是这样的。
“瞧把你幸福的。”温在蓝说着笑着。
幸福,这个词又一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就算我身在这个没有杂念的校园里,就算我想给自己放一天的假简简单单地做些事情,简简单单地说说话,可是我还是记挂着周绮瑶。幸福的概念在我脑海里已经越来越模糊。
“你的盖世英雄呢。”我转移话题。
“快了。”她回答地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