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必定很顺利的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展。我记得在那段等待的日子里,林教头的脸上始终挂着一副忧伤,我自从认识他的那天起,就很少真正见到他能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我知道他的故事,却始终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林教头的邻居,不仅只有我,更有他的结义兄弟鲁智深和尚。他们早在多年前就在东京结为异性兄弟,并且智深和尚曾经多次挽救过林教头的性命。可以说,没有鲁智深,就没有林教头的今日。瞧吧,智深和尚又在念经了。他虽是个喝酒吃肉杀人的花和尚,却总是还会将经书时时在心中念叨。听吧···
佛言:“须菩提,若以三十二相观如来者,转轮圣王即是如来。”
须菩提白佛言:“世尊,如我解佛所说义,不应以三十二相观如来。”
尔时,世尊而说偈言:
“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
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我没有一句听得懂,不知道什么是须菩提。什么又是转轮圣王。我只知道,他每次念经,都能够忘我的念叨。即使把再香的酒拿到他面前,再美味的肉放到他嘴中,他肯定也会微微一笑,继续念经。甚至还没笑。
他的眼睛闭着,瞧他那副诚恳的样子。既然你杀过人,既然你喝过酒,既然你吃过肉,你又何必还这么虔诚。你现在是身处虎啸龙吟的梁山水泊盗贼之地,可不是那念经诵佛的五台山文殊院慈善之乡。“何苦呢?”
他只是一笑,这次微微的笑了。笑得很忐忑,仿佛怕佛祖嘲讽他似的。
他闭上眼睛,继续念诵:
“须菩提,若人言:‘佛说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须菩提,于意云何?是人解我所说义不?”
“不也,世尊,是人不解如来所说义。何以故?世尊说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即非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是名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
“须菩提,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于一切法,应如是知,如是见,如是信解,不生法相。须菩提,所言法相者,如来说即非法相,是名法相。
“须菩提,若有人以满无量阿僧祇世界七宝,持用布施;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发菩提心者,持于此经,乃至四句偈等,受持读诵,为人演说,其福胜彼。云何为人演说?不取于相,如如不动。何以故?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佛说是经已,长老须菩提,及诸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我听后,并没有真能够明白此话中的具体意义,但还是莫名的心头微微一颤,仿佛我的她又来到了我的身边,仿佛我登上了太湖的三山岛的彼岸。
那一晚,我记得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我依然押着花石纲,行驶在波涛汹涌的大江里。我的她紧紧搂着我,我们共同抵抗着猛烈的狂风,凶恶的波浪。雷声阵阵,电闪雷鸣,江里蓦地里冲出一条凶神恶煞的蛟龙。它舞动着它那巨大的油滑的躯体,朝我们飞来。我们的船再次在我们的惊喊声中翻倒了,我再次落进了浑浊的江水里,我再次失去了我生命中的我的最珍贵的她。我又听到了她那痛苦的呼喊声,可是我,却终无能为力——我能怎么样,我的水性不好,我连自己都救不了,更不能救你啊。我们来世再见吧。我对不起你。
清晨,我望着射入窗扉的日光。那一束束温暖的阳光,穿过空气,飘到我的脸上,飘到我的心坎上。我愉快的笑了,今天是八月十五。昨晚的月光很美,今晚的月光将会更美。
我穿行在曲折的山路上,倾听着山谷里传来的风声。一重重的风声,作海浪状,一层层的袭到我的耳廓。山风带着莫名的一股强劲之力,如刀般刻在我的脸上。这是美丽的梁山,这是我将离开的另一个所在,曾经养育过我的水土,恐怕我将要离你远去了。只是,一切将会比以前更好么?
不对,怎么突然问起这样的问题。我是杨家将的后人,我当杀敌报国,怎能委身于一隅之地,作一世盗匪?我甘心效忠于朝廷受生死之悬念,也不愿躲在这里当盗贼过一日之喜悦。
看吧。皇上。看吧。祖宗们。
天空在笑,群山在笑,水在笑,风在笑,你恐怕,也在笑吧?
啊。下雨了。怎么会呢。那今晚的宴会应该还会如期举行吧。这次我忐忑了。我徘徊起来。徘徊到一棵树下。那是一颗普通的树,普通的连我都叫不上它的名字。这棵可怜的树,孤自立于此处,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之夕。要不是为了躲雨,我不知会在何时将留意于它,物尤如此,人何以堪。想想我的过去,我似乎看到了与过去大同小异的明天。
黄昏时分,雨停止了。我看着山路上的人多了起来。我再次看到了王英和扈三娘。王英臃肿的身体,配上三娘娇媚的身材,一切都模糊了我刚才在想象的一切。忠义堂前此时,当已是人数满满了。不过,这次不是开众头领的联欢大会,而是整座碗子城的盛大联欢。也许,会是最后一次。
宋清负责此次盛会的一切。他办事,宋公明会一切安心的。他是宋公明的亲弟弟,身上流着和宋公明一般的血液,他们都是他们宋家人子孙,也是大宋王朝的忠实支持者。一脉相连,不离不弃。
众头领基本都到齐了。头领的桌上放着的都是丰盛的晚餐。月饼,酒,肉,青菜。此外,更是有一轮大大的明月,高挂在山的上方。天渐渐暗了下来,众人还是左一句右一句的议论今晚的宋公明讲话。有的心里明白,还在装着一副纯洁懵懂的样子。
我的左首,坐的是鲁智深,这位胖和尚此时已经不再念经了。他该干什么的时候就干什么,因此,他这次目标主要是饮酒吃肉赏月亮。他还没事,关键是我的右首,这次坐的是梁山人耍戏的对象——黑旋风李逵。
罢了!算我倒霉。我只能如此对天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