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像把太阳给遗忘了,下了半个月依旧没有想停的意思。漫山遍舞着浓浓的水味,山间小溪满满的水开始溢出了路面,田里刚插下的庄稼被水淹没得只剩下了点点叶头。
望着倾盆大雨的陈粮道:“还好是在山里,地高,若是在平原不知道又要遭了它的多少殃了!”嘴里透出了尽是无奈与担忧,无奈的是这忘了停的雨,担忧的是他家种的那几亩田里的庄稼。陈粮家在上饶——一个很闭塞的山区。十几户人家一齐都挤在那个不大的山沟里,靠种着自家的那几亩地生活,陈粮是当地普通的一个农民,与他们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唯一不同的是他是这个自然村的队长,是这个地方种田的带头人。
当时他青年的时候刚好缝上了大生产运动,他就带领着大家一同下地搞生产,可如今这厌恶的雨天是让这些偷得了闲的人感到欣喜,但在陈粮的脸上却看不到丁点的喜色。因为村里今年要求这个地方交几千公斤的粮食,原本就不太肥沃的农田,如今看田里被大水淹得快没了的秧苗,再可怎么生产得了那么多?队里本才十几户人,就算把今年每家把全部的口粮都交上也完成不了任务啊。大生产大生产把人都生产饿死了,这叫什么事啊!陈粮无奈的抱怨道,可这话又有谁会听呢?当时其他村的人也不都是拆东墙去补西墙,今年这村借借,明年那村借借,都只为填补那生产不满的缺口。可是自己这个地方又可以向谁去借呢?离这个地方最近的村也要走十几里山路,再说去年因为干旱歉收已向邻村借了一部分粮食,说好了今年秋收再还的,如果再要借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了。望着那似乎要完全被大水淹尽的叶片,陈粮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雨又下了两天,天终于放晴了,万物都好像被雨淋断了腰板,一个尽地都在吸收那久久未见的阳光,舒展着那被水浸泡过的枝叶。那满满的水开始了退去,此时的陈粮那久久未曾开颜过的嘴角开始上扬了起来,看着那久藏云中的斜阳,眼角溢出了点点希望的泪水!水终于都退去了,那浅浅的泥滩开始露了出来,那插在泥滩上的秧苗伏倒黏在那泥土上,毫无生气。
第二天一早,陈粮就挨家挨户地去叫人们去抢救秧苗,将那被水冲压掉的秧苗一棵棵重新立了起来,经过十几个人整整一天的努力,终于全部都弄好了起来。陈粮那脸上久久未露的笑容终于重新显露在脸上,一种会意的笑,一种写满希望的笑。
陈粮家里很穷,应该说这里的每一家人都是很穷的,而他家却是这个地方最穷的一家,唯一的原因是他家比其他家庭多了好几双拿筷子的手。
时间飞逝,秋收时间到了,陈粮随地方上的人一齐下田收割,经过了一个礼拜的奋战,终于将粮食都打了上来,还算是丰收,今年的粮食交给村里好一部分,后来又还了邻村的欠粮,每家每户还可得到一年吃的粮食。一恍好几年过去了,大生产运动已早被人们忘得远远了。
人们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