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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回到从前

方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开眼时,看见妈妈坐在床边,奇怪妈妈的头发怎么变得黑黑的,不是已经七十四岁的高龄了吗?看起来像刚刚五十岁的样子,

“你这孩子,昨天是不是跟建哥哥玩的疯过头了,睡着了还说梦话,乱喊乱叫。”

什么?建哥哥?方颖坐起身来,看看四周,这不是她小时候住的房子吗?还有那家里的陈设,窗台边放着橘黄色的五斗柜,旁边是一个写字台,上面还有那台她最喜欢的录音机,里面一般都是放的费翔的磁带,高低柜上的黑白电视机,还有这张床,是爸爸亲手坐的,还有那个弹簧式的沙发,她最喜欢在上面蹦高,为了这个,被爸爸打过多少次屁股,这都是她多么还念的一切啊!

可是,这会怎么都出现了?

为什么会这样?方颖再低头看看自己,穿的不正是她最喜欢的那条蓝黑色西裤,和初一的时候,六一表演发的红色绵绸的蝙蝠衫,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手机呢?我的小翔呢?

妈妈摸摸她的头:“还好,没有发烧,是不是学习太累了,你的成绩一向很好,不用紧张的。”对了,她一扭头,看见沙发上面的墙上,贴满了她的奖状.

重生!她明白了,自己一定是重生了,整天在家写那些穿越,重生的小说,怎么自己居然也真的重生了?

她离开这里已经二十多年了,可是她没有一天不在怀念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虽然这是一块并不富裕的土地,但是她觉得,这一生中,最快乐,最难忘,最多的遗憾,就是在这里的日子里发生的。

她似乎还是不大相信,穿上鞋子,跑到院子里,四处看看,看见小小的院落里,爸爸垒的鸡窝,狗圈,妈妈中的黄瓜,茄子,辣子,西红柿,还有爬满院墙的豆角,草棚下那个土灶台,那个放在灶台后面,永远热着水的水壶。

灶台边那间小土房,记得还是爸爸,哥哥,姐姐一起打土块盖起来的,自己也搬过几块砖,还有大门这边的一件大房子,里面有张床,方颖迫不及待的要进去看看,自己的自行车在停在那里,那张床上土黄的印花床单,天呢!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

是的,是的,是的,我回来了!

她抱住妈妈,大哭起来:“妈妈,我回来了!我一定乖乖的,再不惹你生气了!”她想起自从爸爸去世以后,妈妈为了她吃了多少的苦,她不能再让妈妈吃苦,她要好好孝顺妈妈!

妈妈看着方颖,方颖抓住妈妈的手:

“妈,今天是几号?”

“啊?”妈妈张大着嘴,“这孩子,又搞什么?现在是八九年三月十五号啊?你怎么了?真是的。我去你冯姨家了,你自己好好看书吧。”

三月十五日?她不可能记错,这一年的三月十六日就是爸爸的祭日,这么说,现在爸爸是去给自己开家长会了,等会爸爸回来会跟自己大吵一架,然后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结果……

“不!我不能跟爸爸吵架,我再也不吵了!不能再去惹爸爸犯心脏病了。”

正想着,院门开了,“爸爸!”

那真的是爸爸,爸爸当时走得太突然,她那会还小,不肯去相信爸爸去世的事实,总以为爸爸出门了,还会回来的,可是她等了爸爸好久好久,爸爸都没有再回来,而此刻,爸爸站在自己的面前,头发黑黑的,精神很好的样子,只是好像很生气,方颖知道,一定是她在学校的表现,老师告诉爸爸了。

她跟着爸爸进到屋里,爸爸很奇怪,以前都要他喊,这丫头才会进屋,爸爸在沙发上坐下,她坐到爸爸的身边,爸爸纳闷,今天这丫头怎么了?以前要看着他这样的黑脸,早躲得远远的了,可是,爸爸怎么知道,此刻方颖,多想好好地靠着爸爸撒娇啊!

还不等爸爸说话,方颖把头靠在爸爸的肩上,抱着爸爸的胳膊:

“爸爸,我错了,我以后都听话,再也不调皮,我一定好好学习,考最好的学校,给你争气!”方颖说的时候,眼泪止不住的流。

方林生本来确实一肚子的气,准备回来好好收拾她一顿的,可是看着这孩子今天如此反常,因为这孩子的性格跟男孩子一样,从小到大就没有服过软,从来没有说过“我错了”之类的话,小的时候就因为她嘴犟,打的她嘴巴流血,都不肯认错。

可是今天方林生还什么都没说,她就认错了,想想也许是自己真的认识到错了吧,方林生看着女儿回头,心里也无比的高兴,摸着她的头说:

“你的哥哥,姐姐,都是我们方家的骄傲,你也不能差,以后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方林生给女儿擦着眼泪,其实,方颖是他老来得女,哪有不疼的啊?就是因为从小惯坏了,像匹野马,没有人收拾得住,可是现在自己知道回头,方林生不知道多高兴呢。

“爸爸,晚上我做饭吧,我给你擀面条,好不好?”因为爸爸的牙不好,喜欢吃手擀的面条,方颖这孩子虽然调皮,但是做起事情来,只要她愿意,做什么,像什么!

爸爸一看时间,新闻联播时间到了,可见方颖已经去把电视给她打开了,然后自己就去厨房,方颖从外面提回来壶里的开水,把爸爸的茶杯拿过来,找到茶叶,给爸爸泡了一壶茶,放在茶几上。方林生看着心里从来没用过的欢喜,都说儿女不用太操心,看来自己以前真的是太多余了,你看看,这自己就知道了!

“颖儿,要不还是爸爸做,你的作业那么多,晚上又要写的很晚了。”方颖按住爸爸,

“其实以前我都没有好好写,要是好好写,一个小时我就能写完了。”说完吐了吐舌头,爸爸笑起来,点着她的头:“你这个坏丫头!”

很快的,方颖把饭做好的时候,给爸爸盛上:“爸爸,你先吃,我去叫妈妈回来,要不面就陀了!”

爸爸点点头。

方颖沿着记忆中的印象,找到冯姨的家,一进院子,妈妈和冯姨,还有张姨都在那里拉家常呢。

“冯姨好,张姨好!妈妈,回家吃饭吧,爸爸回来了,我做的擀面条。”

只见冯姨,张姨,还有妈妈都张着嘴,愣愣的看着自己,方颖笑笑,

“我的天呢!老林,这是你家那个疯丫头吗?”妈妈也吃惊的看着方颖,

“应该不会错吧!”然后还是有点茫然的跟着方颖回家了。

方颖和妈妈刚走,冯姨和张姨追着看她的背影:

“老张,不对吧?这丫头平时跟个土匪似地,什么时候见她叫过人,今天怎么了?”

“是啊,你看她现在走路的样子,哪像以前跟个兔子似的,都是跳着走的,这样看起来,真像个大姑娘了。”

刚刚吃过饭,就听见院子外面有人喊:

“方颖,方颖!”谁啊?她怎么想不起来,她还在洗着碗,妈妈说:

“赵兴来找你写作业了。”

赵兴,对哦!前两天他们还在一起吃饭喝酒,三十多年都打不散的友谊,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啊。

她赶紧收拾完,就和赵兴一起去里屋,她看着现在眼前这个稚嫩的赵兴,皮肤白白的,很光滑,眉清目秀,哪像多年以后的他,二十多岁的时候,满脸都是青春痘,三十多岁时,脸上都是痘痘留下的疤痕,可他从小就现在对方颖的学习特别的操心,认真的样子,好可爱,看着看着,方颖笑出声来,

“笑什么?快拿出作业本,你的数学学得那么烂,照你这样混下去,不知道这辈子学不学得好?”

“上辈子是没学好,但这辈子一定要学好,反正你的脾气最好,我相信你一定愿意教我的,对吗?”她把课本拿出来,

“赵兴,我想把我的功课全部都从头补起,你愿意帮我吗?”

赵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住,

“你?不是吧?”

“怎么?你不愿意吗?”

“愿意,愿意,我就怕你不学啊!”

于是,赵兴把书拿出来,从头给她讲起,她认真地听着,她要把她上辈子都没搞清楚的函数,这辈子一定要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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