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墨沧奕真的出去了。寂小染坐在沙发上抱着墨墨,心里觉得有一些忐忑。
墨沧奕不停的给自己鼓气,让自己不要退缩。对于曾经最在乎的却抛弃了自己的人,内心是有恐惧的吧。
墨沧奕没有坐车,而是选择了走路来缓解自己内心的恐慌和紧张。到了大厦,墨沧奕抬头看看高耸的楼栋,紧紧地捏紧拳头走进去。
在站到爸爸面前的时候,墨沧奕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
男人的表情严肃,淡淡的看着墨沧奕:“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想让爸给我安排一份工作。”
男人的眼睛充满戏谑:“你要工作?就你还要工作?我不是几乎每个月都在给你寄钱吗?还不够用?你最近是迷上了赌博还是毒品?说什么帮你安排工作那么好听,你直接说向我要钱就行了。要多少?不是太过分的话,我直接给你就行了。”
墨沧奕的手开始捏成拳,然后又松开:“我只是想要一份工作。”
男人的眼睛瞄一眼墨沧奕,然后兀自坐着喝茶:“你要工作?那清洁工啊搬运工啊什么的工作你愿意做不?当然,你在我这里工作的时候不要跟任何人说你是我儿子,因为你早就不是了。”
牙齿紧紧地咬住,浑身都感到彻骨的寒冷:“为什么不愿意承认我是你的儿子?就因为我不优秀?”
“你觉得你只是不优秀吗?你就是个败家子,除了吃喝玩乐,你还能做什么?你是我儿子又怎么样,你对我没一点用处,从小到大,你都只会调皮捣蛋,我给你的耐心已经够了。”
墨沧奕看着安逸的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这是自己的爸爸吗?别人不都是说亲情怎么样的感人至深,别人的爸妈为了自己的孩子无私的付出很多的么,为什么面前的这个人可以做到如此冷漠?墨沧奕不再说话,沉默的转身走出办公室,走出这栋大楼,从今以后,就再也不会走进这里一步!
墨沧奕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平时经常去的酒吧,一瓶接一瓶的喝酒。既然真的没人肯在乎,既然连最后的振作也被无情的打击掉,那就继续狠狠地堕落沉迷好了,让自己麻木掉就好了。这个世界太脏,不能入眼,自己也可以肆无忌惮的沉沦其中,冷漠自己,不再去在意别人的感受,别人的看法,拼命的堕落吧。
回到家的时候,墨沧奕的脚步已经开始摇晃了,幸好酒量还不错,没有昏睡过去。拿着钥匙却始终插不进钥匙孔,最后不得不重重地拍门,连门铃都忘记去按。
寂小染被砰砰的拍门声吓到,紧张的贴在猫眼处看,看到是歪在一边的墨沧奕后,于是赶紧开门,把他扶进屋。
墨沧奕靠坐在沙发上,寂小染端过热茶。他一口喝完,然后对寂小染傻笑:“琦琦呢?叫琦琦出来,她老公回家了呢,让她出来迎接我。”
寂小染拿着湿毛巾给墨沧奕擦脸:“苏琦还没有回家。”
墨沧奕的笑脸僵住,偏头看墙上的钟,开始大笑起来:“哈哈哈,都已经十二点啦?琦琦她还没回来么?哈哈,现在她在哪里呢?是跟别人一起在床上?”墨沧奕一把揽过寂小染的肩膀,笑得脸都有些扭曲,他贴近寂小染继续笑:“今天我去找我爸了,呵呵,他完全看不起我你知道吗?他说他早就不把我当他儿子了。小染,其实我很缺爱,你信不信?从小,我就性格顽劣,我不及姐姐乖巧也不及弟弟聪明,也从来不会黏着爸妈撒娇,我就像一个野孩子一样。哈哈,从小到大,我的爸妈都没抱过我一下,从来没有叫过我一声宝贝,也从来没有用慈爱的眼神看过我一次,从来没有。永远都是冷淡的态度,甚至是冰冷。为什么?我也是他们的孩子啊,为什么他们肯对姐姐好,肯对弟弟好,却唯独对我那么冷漠?”墨沧奕就像一个孩子一样把头靠在寂小染的肩膀上,声音哽咽。
寂小染轻轻的抱住墨沧奕的头:“沧奕,你还有我,我会弥补你缺失的爱,我会愿意给你很多很多。”
墨沧奕像是完全听不见寂小染说什么一样,依旧扭曲的笑着,说着:“我喜欢苏琦,我是真的喜欢她啊,我是很没安全感的,虽然我是个男人,可是我几乎什么都没有,我其实也怕我给不了苏琦什么,现在真的是这样呐,她天天和别人在一起。她想要的太多了,我真的满足不了,我力不从心,我爱她,却满足不了她,我很怕她会离开我,但是我觉得她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我始终还是要孤单一个人的,哈哈,还是要一个人啊。”
寂小染心疼的眼泪掉下来,轻轻抚摸着墨沧奕的头:“你不是孤单一个人,你还有我啊,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墨沧奕沉寂下来,窝在寂小染的怀里睡着了。
寂小染把墨沧奕拖到房间,脱去外套,然后给他塞好被子。看着熟睡的他紧锁着眉头,她用手指触碰他的脸,很轻,眼神的专注和深情可惜熟睡着的人看不到,也感觉不到。
墨沧奕一觉睡到了十点半,苏琦已经回来了。正在收拾着房间里的东西,墨沧奕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苏琦:“你收拾东西干嘛?”
苏琦回头,走过去抱住墨沧奕然后松开手:“奕,我很爱你,可是我不得不跟你说分手,我现在想要钱,很多很多的钱,对不起。”
墨沧奕瞬间清醒过来,从床上跳起来,拉住苏琦的手:“你要跟我,分手?你要离开这里?”
苏琦把手抽出来,拖住箱子就往外走。墨沧奕仓皇的跟着拉住苏琦,拼命往怀里揽:“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我也有钱的啊,你不要离开我,不要走,琦琦,不要走好不好?”
苏琦挣脱出来,推开墨沧奕:“对不起,奕,你的积蓄满足不了我所需要的,我有自己最在乎的人得去守护,为此我可以什么都抛弃,包括我自己。”说完就毫不迟疑的背转身迅速离开。
墨沧奕看着被关上的门,缓缓蹲下身,双手紧紧地揪住自己的头发,喉咙里发出大声的喘息和轻轻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