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次想到高磊,心中依然会隐隐作痛,高磊果真就这样决然离去了,这多少让郭希望有点意外,但却又似乎是意料之中的。高磊,那才是潇洒的高磊呀,虽然在目前看来,这段感情带给郭希望多多少少的伤害,但除了春花去世前没有陪伴她这件事以外‘希望从来就没有后悔过与高磊的这段感情,认识高磊,并且相爱,这在郭希望看来是她出世以来老天爷对她最大的眷顾。即使没有结局,即使现在的高磊已经有了新的女友,在自己最纯洁的感情世界里有了高磊,很值。这段感情,她愿意用一生的记忆去珍惜,去回味。
郭希望很快在一家小公司找到了一份兼职,帮人家打字,每天两个小时,根据打字的多少结算工资,郭希望打字速度很快的,每次都能拿到近二十块钱,这真让人兴奋。郭希望后悔怎么不早出来工作呢,还是因为太听家里的话了,总是怕我会被别人骗了。我又不是呆子,那么容易被骗吗?
郭希望每天下午放学后句直接去公司,她会在路上买个馒头或烤红薯当晚餐,然后工作两小时后再回学校上晚自习,有时候回来的路上有点赶,只好坐公交车,还好在期间她认识了一个也是勤工俭学的大学生,还是复旦的呢,也是安徽农村人,两人倒是有了很多共同话题,常会一路作伴,还经常用单车带着郭希望。自从接触了高磊以后,郭希望对男生也不再那么拘谨与回避了,只要自己能够把握好分寸,男女生之间也可以做好朋友的。
“高磊,我说你傻吧,你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怎么啦?我正在关心伊拉克和科威特战争呢。”
“你还不知道吧,我也是刚听说的,郭希望已经在外面有男朋友了。”
高磊呆了,就算得到校长开除自己的消息也比这个消息好一百倍。
“谁?外面的?”
“嗯,应该是社会上的,好像就在郭希望打工的那个公司。”
“郭希望在打工?哪里的公司?”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自己去查呀?整天就窝在寝室听歌,听新闻,没出息!”
“她谈她的朋友,关我屁事!”
高磊一脸愤怒,又把耳机塞进耳朵里。
徐远航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高磊觉得自己的心突然间猛烈抽痛。
随身听里正在放《明白白我的心》郭希望啊,你明白我的心吗?你真的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吗?
高磊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再一次冲到了郭希望寝室楼下,像只无头的苍蝇,到处找人带话上去,终于碰到熟人,人家却说:“不用带话,每天这个时候,郭希望都不在寝室。”
高磊醋意大发,她一定是和那个人在一起吧?每天都在一起?社会上能有什么好人,他们会发展到什么地步?晚上还会不会回寝室?既然别人都看到了,徐远航也知道了,那就一定不是谣言。郭希望,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
高磊想最后再赌一次,她要在寝室楼下等,一直等到晚自习下课,如果郭希望还回寝室的话,那证明他还会有希望,即便没有希望,也可以问个究竟,对,他一定要问个究竟。
可是,他凭什么要问个究竟?
高磊犹豫不决,来回穿梭,但还是在下晚自习的那一刻早早的又回到了女生公寓楼下。
即便是微弱的灯光,即便是那么多耀眼漂亮的女生,但高磊远远的一眼就能看到郭希望,她一脸倦容,好像很困,高磊又顿生爱怜,刚才的火气再见到让他朝思暮想的人儿一刹那又突然烟消云散,即便她是真的恋爱了,那是她的权利,她有什么错呢?只怪自己没有好好珍惜罢了。
“希望!”
这是一声多么熟识、温柔和亲密的呼唤,真是梦中的呼唤。
郭希望一脸茫然,然后好像清醒,于是惊讶。
“嗯?你好!”
有三个半礼拜了,整整二十五天了,郭希望都没有见过高磊,就这么个大学,有时候不认识的校友一天能碰到几趟,可是高磊,从他们分手那天起,从来没有碰到,哪怕很偶尔的,距离很远的,都没有。
你高磊就真的没有想过我吗?真的没有想过见我吗?
郭希望心潮澎湃,委屈,战栗。但表面依然要故作平静。也只能平静,能抱着他痛哭一场吗?已经没有那个资格和权力。
高磊也怔了,见了郭希望才发现:自尊算个屁!可恶的自尊,早就该听徐远航的话了,以后恐怕永远都没有机会了,这个女孩将真的永远不再属于我。她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她怎么可以做别人的女朋友?你真的一点儿都不爱我吗?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忘掉了我?
“这么晚了,有事吗?”又是郭希望先开口,啊!高磊。为什么见了她你又不敢开口呢?
“能借个地方说话吗?”
为什么这么没有底气?为什么声音都是发颤的?高磊自己在心里责问着自己。是不是因为你高磊太卑鄙了,人家都有男朋友了,你凭什么来扰人家?
或许是心灵感应,或许是偷偷看到了高磊的眼神,郭希望已经隐隐知道他可能要说什么。
高磊,你想干什么?已经过去这么些天了,你找我干什么?再撑一撑,我们都能走过去了,撑一撑吧,高磊。
“哦,对不起,我有点累,想早点休息。”
郭希望这句温婉的拒绝把高磊的心像是抛向了冰山。高磊昂起了头,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郭希望扫了一眼,又赶紧转过头,绕过高磊的身边,往寝室楼道里走过去。
高磊,对不起,撑一撑吧,会过去的,我已经承诺过孙安丽。我祝你们两个好好的。
“郭希望,你回来!”
高磊突然怒吼,已经顾不得匆匆上楼的女生们的频频回头。
我要问清楚!我凭什么不可以问清楚?因为我爱你,我那么爱你!
高磊的呼喊声让郭希望停住了上楼的脚步。
郭希望,你躲什么?你们已经结束了,有什么好躲的?他做错了什么?我可以这样伤害他的心,伤害他的自尊?
“你真的有事?”
郭希望的回头真让高磊有点意外和感动,他以为她不会回头,无论怎样都不会回头,她是那么绝情和冷漠!是的,她就是个冷漠的女魔。
“我就跟你说几句话,可以吗?”
怎么可以这样不争气?怎么可以是近乎哀求的语气?高磊强忍着自己的情绪,他侧过脸去,闭上眼睛,给自己一点自尊吧,他实在不想直接面对和接受郭希望的拒绝。更确切是说,他害怕郭希望的回头只是想说:“对不起,高磊,不要打扰我了,我有男朋友了。”真贱!我真贱!已经分手了,干嘛要给她机会说出这句话呢?我宁愿不要从她自己的嘴里说出这句话,死都不要。高磊,你真是个十足的傻帽!
“好吧,我们一起走走。”
高磊深吸一口气,好像是感谢郭希望的怜悯,又好像储蓄力量接受不堪接受的打击。
两人又像一对情侣那样漫步在校园的小石子路上。虽然彼此心里都明白,他们已经早不是情侣了,以后也不会了。
“你最近怎样?”
两人竟然异口同声,一字不差。
然后是沉默。
“什么事?”还是郭希望先开口。
高磊不想回答,他怎么回答?问她:“你有男朋友了吗?”不,高磊绝不问,除非是她自己说。可是不敢问,他又是来干什么的?只是想这样跟郭希望散步吗?也许是吧,这种感觉太美妙了,太陶醉了。时间,你静止吧,从此静止!
“怎么今天没有陪安丽?”
郭希望只好再次开口,可话一出口,郭希望就后悔了,什么意思呀?提安丽干嘛?多小气呀?难道还会介意他跟安丽?自己真是太幼稚可笑了。
“你呢?今天下午也跟你男朋友在一块吧?”
高磊竟然没有回答,直接反问。
“男朋友?你什么意思?我哪有男朋友?”
“我也知道,我没有权利干涉你私生活,我也只是作为老朋友去劝你一句,交朋友不要到社会上去交,现在的人坏着呢,你要小心点。”
“你说哪儿呢?谁到社会上交朋友了啦,我就才上班两个星期,我能交什么朋友呀?”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用跟我隐瞒什么,这也是你的自由。”
“高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觉得我们今天谈话毫无意义,我想回去休息了。”
“郭希望,你不用瞒着我,我都知道了。每天跟你一起有说有笑的那个男青年,难道不是你男朋友么吗?那是什么?”
“你真莫名其妙!不可理喻!”郭希望又气又恼。
可能吗?我郭希望连你高磊都不要,别人在我眼里会算什么?真的,没有一个人能像你那样打动过我的心了。
“难道你在跟踪我?”
“我怎么可能这么卑鄙,是远航告诉我的,说有人看到你和社会上青年走在一起。”
“Mygod!那也是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复旦的,还是我们安徽老乡,我们是经常一起上下班,那就算男朋友吗?真受不了那些嚼舌头的人。”
“还复旦的,跟你一样勤工俭学?又是安徽老乡?那你们太有共同话题了,干嘛不跟他交朋友呢?”
“你……这不关你的事!”
“那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想着我?是不是?”
高磊突然一把抓紧了郭希望的两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