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桥上,董威背靠着护栏,指间夹着的烟已燃了大半,即将断开的烟灰表明其实他并没有怎么吸。燃过的烟灰终于受不住自身的重力,终于七零八散的散落,多数粘在裤腿上,他眉心微锁,深邃的眸子扫过却似乎无心掸去那轻薄的烟尘。见牧天走来,董威背过身去。
“看什么呢那么出神?”牧天走近他身边,看着桥下的川流不息说。
“离开她。”董威语气坚定地说。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牧天接过他手中即将燃尽的烟,送到嘴边轻轻吸了一口说,“还有,你真的打算放弃学业做歌手吗?”牧天转移话题说。
“你能给她的只有伤害,从始至终都是。以前我帮你,是因为我希望她幸福。以后,我会尽我所能阻止你,我要亲手给她幸福。你给不了的!”董威语气说着,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上,递给牧天,“这支烟,是看在爸爸的份儿上给你的。吸过之后,我们就什么关系也没有了。”
牧天看着董威捏着烟的手停在半空,并没有去接。细细长长的白色烟雾偶尔飘进鼻孔,呛进眼睛,眼睛涩涩的发疼。
“小威,血缘是我们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而且,爸爸在九泉之下听到这话一定会很失望的。”牧天红着眼睛,用尽所有力气说出这几句话。然后眼神期待又有些恐惧的看着董威。
“不要拿爸爸来说事,还有,不要忘了阿姨曾经做过什么。”
“小威,”牧天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服他,“我不会看着你不管,我们是兄弟,这是事实,不是你说了算的。至于上一辈的恩怨,不管谁是谁非该过去的都过去了,何必再拿来伤害无辜呢?”
“你知道她是无辜的为什么还不放过她?你真的以为你能给她未来吗?就算你愿意,你能保证她不受到别人的伤害吗?我恳求你,不要再招惹她,你不觉得你已经欠她很多了吗?”董威说着,记起她伤心的一幕幕,眉心不由自主的拧紧,表情痛苦的说。
“我知道,痛苦的不止一个,我也一样。”
“好吧,以后我们都努力吧。看谁能给她幸福。”许久,董威望着手中的烟渐渐燃尽,直到最后一截烟灰被风吹落声音低沉却执拗的说。在牧天怔怔的看着他手中的烟蒂,他凄惨一笑,松动手指,烟蒂孤零零的从他手中滑落,飘摇着落向桥下车辆川流不息的马路。他握紧手指,转了转有些酸涩的眼睛,下意识的裹了裹敞开的风衣说:“我走了。”
牧天望着桥下,已找不到烟蒂的踪影。
“我们去见表哥吧,我还没有见过呢。”董威接董一下班,一边走一边说。
“好,我看看他有没有时间。”董一说着掏出手机拨通了郑智蔚的电话。
“走,吃自助去。”董一挂上电话说。
“不见表哥了?”董威疑惑地问。
“他跟人在那里等我们,快走吧。”董一说着拦下一辆出租车。
刚进自助餐厅,董威一眼看到牧天,正跟一个男人聊天。牧天见他们进来,朝他们招了招手,同时,郑智蔚回头,看到董一站起身等董一走近了,帮她把椅子摆好。
“原来你们已经碰头了。这就是表哥,这是小威,我弟弟,跟你说过的。”董一笑着对郑智蔚说。
“嗯,你就是小威啊,小伙儿长得不错,来,坐。”郑智蔚招呼他坐下,自己也坐下来。董威摸不清头脑,实在想不出这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眼睛自始至终落在牧天身上。
“来,刚煮好。”牧天将几片牛肉夹给董威说,“趁热吃吧。”董威不理他,自己将几片生牛肉放进锅里煮上。
董一手机响了,赶紧接通就听到那头大骂:“在哪儿呢一天见不到人影?重色轻友的家伙!”
尽管做好了思想准备,耳朵还是被石楠那富有穿透力的声音震的够呛。
“在外面吃饭呢,你自己凑合着吃吧,要你不跟郝迪搭伙吃也行,好吧?”董一捂着听筒说。
“不行,快说在哪儿呢找你去。”石楠斩钉截铁地说。
“在自助这里。”董一知道她不达目的决不会罢休,就说。
“得嘞!”石楠啪的一声关上手机,董一都想象得出她此时十万火急的往这边赶的样子。
“一会儿我的一个朋友要过来。”董一说。
“好,来我们边吃边等。”郑智蔚将煮好的肉夹出来放在盘子里说。
说是边吃边等,其实除了郑智蔚偶尔问董威几句,董威答几句也没有人说话。
“来喽……”石楠风风火火的冲进来,后面跟着郝迪,显然是被拽过来的。
“嗯?”石楠看着牧天,“什么时候来的?”又转过来对董一说:“你丫也太不地道了,以后再干这种事小心我跟你绝交!”
“行了,快坐吧。有事没事就给我上纲上线的。”董一拉出椅子说。
“饿死我了。”郝迪说着拉出董威身边的椅子坐下来,夹出董威煮上的肉就开始吃了起来。
“喂,懂不懂礼貌啊?”董威将郝迪放在盘子里的肉夹回到自己盘子里说。
“跟你还用得着礼貌?我怎么没看出来?”郝迪还在为昨晚董威的不礼貌行为耿耿于怀,将董威夹走的肉夹起来放进嘴里使劲的嚼起来。看得另外几个人哭笑不得。
“这不还有呢吗?犯得着吗?真给我丢人!”石楠将生肉放进锅里对郝迪说。“来,吃吧。”石楠将董一煮的肉夹给董威说。
郝迪极不理解的看着石楠,委屈地说:“你是谁姐啊?怎么帮着外人?”
“吃你的吧。”石楠没好气的说。
郝迪极没面子的看着趾高气扬的董威,愤愤的吃自己的东西。
“姐夫,怎么没带上我姐啊?要不我打电话叫她过来?”石楠说。
郑智蔚被人叫姐夫,显得极不自然。
“你们怎么了?搞不懂你们。”石楠见郑智蔚不说话,嘟囔着说,“不过我话可说在前头,要是我姐再受到什么委屈我可不会留情。”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郝迪说石楠。
“呀,你小子跟谁说话呢!”石楠吼郝迪说。
“安默姐那么好,表哥可不要让人家失望哦。”董一一边吃一边说。郑智蔚看着低头吃东西的董一,嘴角浮起一丝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