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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落叶无声

漆黑的夜晚,手里的小灯显得那么突兀

一片巨大的竹林

荒野上直起一棵枯树

几只乌鸦在他头顶盘旋

朝前面的方向看去

荒野的尽头站着一个孤独的身影

他走过去,想努力看清那个身影

当他走近,才发现一条深深的沟

横亘于眼前

那道身影回过头来

嘴角渗出血液

她说,“救我。”

他闻到血腥的味道!浓烈的血腥味!猛抬起头来——

他好像转眼间来到另一个空间

一间昏暗狭窄的屋子,头顶的白芷灯泡恐怖地摇摆

面色苍白的少女冷冷的站在他的面前,厉鬼一般

一双手从黑暗中伸出来

紧紧拽着少女纤细的手

向后拖去

逐渐在他面前化为一个小点

消失掉了

只有一个声音始终回荡在这个狭窄的屋子里

“救我————”

于承熙挣扎着醒来,耳朵里依然回荡着那个声音,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味道,他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原来是一场梦。

清晨,白茫茫的一片。

窗户上也凝聚着一层厚厚的霜

昨晚天气预报说今天会降温,但是还是比预计的还要低几度。

依然让人很压抑的空气。

于承熙刚走到门外,就听见身后传来母亲一句“哎哟,我的小祖宗唉,快点回去在把这件毛衣加进去。”于承熙回头,看见母亲拉着安雅,一脸的嘘寒问暖,心里泛起一阵波澜。

一丝凉风吹过。

一片树叶摇摇欲坠。

终于,

在一个宁静的午后掉了下来。

林枫去参加学校的奥数比赛了,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他,同样的听课,同样的记笔记,他总能拿到很高的成绩,而自己要很努力才能够着及格。

杜汐这样想着。

第二节课间的时候,杜汐本来想找遗忘说说话,可是遗忘却被老班叫进了办公室。杜汐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座位上。突然感觉额头被一个软软的东西击中掉在地上,低头一看,是一个纸团。杜汐抬头,没有看见示意的眼神,所以也就没有理会。喝了一口水,干脆趴在桌子上睡觉。没想到没过一会,又飞过来一个纸团重重的打在杜汐的后脑勺上,弹落在桌子上,杜汐抬头,看向于安雅,她正坐在座位上和别人谈论她新买的靴子,脸上溢满了虚伪的笑容。杜汐顺手将纸团扔向后面的垃圾桶,趴下来准备继续睡觉。没想到,纸团又接着飞了过来。

“看看呗,美女。”班上李乐说完。伴随着周围男生一些不怀好意的笑声。

边上男生不停的起哄,杜汐只能弯腰将它捡了起来。展开纸团,只见上面写着:“老班让你下午放学去一趟办公室”杜汐抬头正想说谢谢,迎面传来李乐很放肆的声音:“难不成你以为那是情书,OMG,我的冰美人,为什么受伤的人总是你……..”

于安雅看着杜汐,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边上的同学都跟着笑了起来。

良久,于安雅说:“李乐同学,别欺负人家嘛,我知道的,杜汐其实蛮可怜的,从小就成了孤儿,你们就不要拿她开玩笑了。”

———其实她蛮可怜的。

———从小就成了孤儿。

———你们不要拿她开玩笑了。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匕首,刷刷的朝着杜汐的心脏刺去。

她微笑的面孔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就快要窘息了。

杜汐猛的站起来,瞪着于安雅,她不想闹事,但是她再一次的提及她的伤处,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

遗忘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她看了一眼我们的架势,把杜汐拉到一边,一个箭步冲到李乐身边。

“有必要这样吗?”

“瞧见你们几个跟班虫就觉得想吐,取笑别人是不是很好玩?”

旁边一个男生很委屈的叫起来,不关我的事啊,我可一个字都没说。

遗忘一眼瞪过去,说,不关你的事,你就别放屁,闭嘴。

于安雅冷冷的看着遗忘,说,好像这也不关你的事吧。

的确,是不关我的事,可是我一看见疯狗乱叫乱咬人我就特想踢死那只疯狗,你啊,那个叫李什么的同学,你有必要这样去说一个女生吗?你以为这样很好玩是吧,下次我陪你玩个够,还有你,喂,说你了,到处看什么看,不要在那装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你比他们更恶心,以为自己真是个公主是吧,整天招摇过市的一副欠扁样。一句话说的于安雅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像吞了一个鸡蛋,堵的涨红了脸。

她话音刚落,上课铃声就骤然响起。于安雅瞪了一眼,然后不甘心的坐回到座位上去。

一双冰冷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杜汐,那是于安雅的眼睛,她知道,她不会让她好过的。

她甚至注意到于安雅微微上扬的嘴角,那样的笑容让杜汐有些不寒而栗。

他们之间注定了会有一生打不完的战争,只是没想到,战争会演变的如此激烈,甚至有一天到了无可收拾的地步。

杜汐回到家,躺在床上茫然的发着呆。下午的事情不停的脑海中来回播放,尖锐的声音柔和的笑容。杜汐看见于安雅那双冰的刺骨的眼神,听到她口里的话语。

———其实她蛮可怜的。

———从小就成了孤儿。

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在棉被上,瞬间被吸收进去,未干的痕迹看上去像一朵美丽的荷花,杜汐忽然很恍惚得想,什么时候,夏天可以提前到来呢?

杜汐起身,站在窗户边上,黄昏结束了,暗沉的黑夜即将到来,她静静的听着风的声音。

这时,顾秋萍走了进来,吼道:“你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啊,回来了还不去做饭,要饿死老娘啊。”

“我没那个命去做大小姐,所以你以后也不要这样来说我。”

“我说下你怎么了,现在翅膀硬了,我还不能说你了,死贱人。”

“那你自己慢慢说,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想说多久就说多久,我去给你老人家做饭。”

“死人样,瞧你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怎么不早点去死了。”

杜汐默默的走进厨房,开始做饭。

就是这样的,彼此的任何对话,动作,眼神,甚至连呼吸都似乎隐藏了巨大的仇恨种子。

这样一直持续了整整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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