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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开导

第二天下午,康熙照例午睡,罗微抱着小十七,在十六房里指点宫人们制作风铃,小十七活泼好动看见五彩纸鹤也不顾十六哥的尖叫,抓在手里就笑,小十六眼看自己的劳动果实被弟弟捏成一坨坨的,心痛的不行。上来就抢。罗微存心逗他玩,抱起小十七就逃,嘴里嚷嚷着:“抓不到,抓不到,就是抓不到。”小十七也很配合地把手里的纸鹤扔得到处都是,一边含糊不清地给罗微壮声势。辛苦小十六一边追一边还要注意脚下,一会儿功夫就缴械投降,扶着桌子大喘气,看得宫人们都笑弯了腰。

闹够了,罗微走到小十六身边,认真地看着他:“十六阿哥,很快你就要到上书房去念书了,可不能在这么淘气了,奴婢听说这上书房的师傅可是很厉害的,”小十六一听上书房三个字,小脸立马垮了,薇姐姐,帮我跟皇阿玛说说,我不要去上书房。”罗微苦笑着:“这个奴婢说了可不算的,再说了皇上让皇子们去上书房念书,自是有皇上的道理。”“能有什么道理,不就是学那些难念的书。”小十六撇撇嘴。

罗微看着他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不由地为他的学习生涯感到担心,他才五岁,皇子直到成年开府之前,只要无差事,都必须在上书房读书,这是一个很漫长的时间段。小十六这样的性子,肯定会吃亏,于是她决定对小十六实行必要的学前教育。

罗微先让宫人们把小十七抱走,待到房里只剩她和十六两人时才指着面前的千纸鹤,认真地问:“十六阿哥做这些千纸鹤用了多少时间?”小十六想了想。“六天”“那么十六阿哥你坐在垫子上多久起来走动一次?”罗微继续问。“有时候高兴就多做点,不高兴就少做点。”十六诚实地说。“那么,假设十六阿哥现在长大了,皇上派给您差事,您也能高兴就多做,不高兴就少做么?”罗微开始引入正题。

“那不一样,皇阿玛派的差事做儿子的当然是要全力去做的。”小十六反驳。“那么,去上书房念书,就是皇上派给您的第一份差事。”罗微耐心开导,“而且去上书房念书对您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怎么可能!”小十六一脸地不相信。“首先,去上书房念书,您可以和其他皇阿哥们有交流和增进感情的机会。这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可是一门大学问,虽然你们是亲兄弟,却难免有亲疏远近,这其中怎么把握分寸,与人为善,都是需要您学习的。上书房就是您学习人际关系的第一步。”罗微忍不住开始摆事实讲道理起来。

“其次,上书房有非常严格的作息制度,上书房的师傅都是备受皇上尊崇的大学者。在学习的过程当中您能学会控制自己,比如窗外的鸟叫虫鸣,都不能影响到您。当您学会了克制和忍耐,您才能算是真的长大了。您看皇上,遇到事情从不慌张,您呢?十七阿哥只不过抓坏了您的纸鹤,您就追得他满屋子乱转,万一有什么磕磕碰碰的,多不值当”罗微掩着嘴笑。小十六不禁满脸通红,小声嘀咕:“明明是你抱着他跑的。”

“再次,圣人之言,能够流传下来,就说明有可学之处,就像这纸鹤,您原先不会,奴婢教了,您就会了,以后您还可以教别人折,这就是学习和教授的过程,圣人们把他们的思想学问通过书本教授给您,这和奴婢教您折纸鹤是一样的。您不能因为您不喜欢而错过了学习圣人遗训的机会对不对?”罗微看到小十六陷入沉思,决定添上最后一把火,“皇上让您去上书房念书,说明皇上希望十六阿哥长大之后能成为有学问有本事的人才。十六阿哥怎么能辜负皇上的一片苦心呢?”

一番说辞让罗微自己都觉得很有成就感,小十六完全被她折服了,殷勤地奉上茶杯。“薇姐姐,我一定好好念书,绝对不会让皇阿玛失望的。”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拍手叫好的声音。同时门被推开,胤禛从外面走进来。”罗微吓了一跳,虽然知道他今天在宫里,但没想到他会来乾清宫。连忙上去见礼,小十六也规规矩矩地上前见过四哥。胤禛进屋坐下之后,罗微忙让宫人上茶。罗微上前询问:“四贝勒可是来求见皇上的?”胤禛点点头:“皇阿玛正在午睡,左右无处可去,便想来看看十六弟和十七弟,没想到正好听见你才给十六弟讲道理,没想到你懂的真不少。”

“奴婢不敢,只是十六阿哥没去过上书房故而有些别扭,好在天生聪颖,奴婢可不敢给他讲什么道理的。”罗微低调地说。“我知道你,你是兵部马尔汉的女儿,皇阿玛也十分器重,要你随侍左右。”胤禛一边喝茶一边说,声音平淡无波。“奴婢惶恐,自幼读了些书,识的几个字,蒙皇上提携随侍圣驾,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分。”罗微更加谦卑地说。开玩笑,这人是未来的皇帝,传说比现在的皇帝还要难伺候,喜怒无常,还是继续保持低调的好。“姑娘客气了,我听闻姑娘四岁便能诵读佛经,看来也是个与佛有缘的人。”四四一脸救世主的模样。罗微暗自腹诽:“这里没人你还装,我看你都习惯成自然了。”嘴上却说:“奴婢资质愚钝,这五蕴皆空的境界,奴婢是万万达不到的。”

“五蕴皆空,世上能达到五蕴皆空的人,都已经飞升成佛了,谁还在这世间汲汲营营。”四四叹息道。罗微却咬牙切齿,你装你还装。姑娘我今天费拆了你的面具不可。于是,笑着说:“四贝勒,昨日听说四贝勒最近正在读《维摩诘经》,恰巧奴婢在家时也读过一些正有些不懂之处还望四贝勒不吝提点。”一副样子低声下气,就差没跪下了。边上小十六看着,嘴巴一撇,心道:太假了。

正巧这时,李公公亲自过来传话,说让四贝勒和罗微现在去见驾。罗微一愣,胤禛站起来,她只好作罢,谁知胤禛走到她边上轻声说:”改日再提点你。”罗微一愣,分明看到四四的眼角眉梢都藏着笑意。稍稍整理了一下本就丝毫不乱的衣袍,快步越过四四回到康熙身边。康熙已经端坐在龙椅里,见她过来,示意让她站到背后。这时李公公进来报四贝勒求见,康熙点头。胤禛走进乾清宫行大礼,康熙把手一挥嗔怪道:“这才两月的功夫就瘦成这样,去看过你额娘了么?”“回皇阿玛,去过了,额娘让儿臣早点来给皇阿玛请安的。”胤禛躬身道。罗微联想起他刚才说的“左右无处可去”的话,不由向他投去同情的目光。“你一直赋闲在家吃素,把身体吃差了怎么行,回去让厨子加点营养。”老康同志完全被四四一脸菜色给感动了。胤禛点头称是。忽然康熙回头对罗微说:“你这丫头鬼主意多,上次给小十七弄的食谱很不错,回头吩咐御厨房给四贝勒也弄一份。”“奴婢遵旨。”罗微虽然诧异康熙的命令,但还是答应了。心里开始琢磨怎么个弄法。

只听康熙又说:“张英昨儿个够来告病,说自己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了,这样,你明天就回户部办差吧,谨慎着点儿。”胤禛应诺,脸上却看不出悲喜。康熙挥手让他跪安了。胤禛退出去之后,康熙对着空气说:“你越是想做甩手掌柜,朕越是要让你去办差,想在家吃斋念佛,天下可没这么大的庙。”罗微听了差点笑喷。什么叫做贱,自己老板这是真贱,老大老二这两个挣得你死我活的,你晾着他们,看戏,老八那里这会儿肯定也是长袖善舞风声水起,你也晾着,不闻不问。偏偏盯着表面上什么都不想要的老四。我才不信张英的折子是什么告病的折子,你昨天那么生气,说不准户部有什么难啃的骨头呢!让四四去啃硬骨头您可真了解您儿子。

送走四四之后,康熙一脸的轻松,吩咐罗微留在宫里,自己带着李公公出门去了。罗微正好琢磨着给四四的营养食谱的问题,她现在无比想念现世的电脑,什么东西只要上网一查什么都知道了,现在叫她凭空想象,她还真想不出来,可恨,她前世又不是专攻营养学的。四四的模样,分明是一直吃素导致的贫血,加上想的东西太多,心境不好,自己累的。想到这里,脑中有浮现出那人脸上少有的笑意。不禁笑笑鄙视了自己一把。

四四吃素已经成习惯了,不能让他一下子大鱼大肉,再说素食也能吃得很营养健康,现世的时候母亲就说,多吃豆制品和粗粮有益身体健康,于是,某微就大胆地把红豆糕,燕麦片,黄豆三重奏(豆干,豆腐,豆浆),等等一系列能想到的全写上去了。拿去和御厨房一研究,才知道康熙年间根本没有西红柿这种东西,罗微只好谎称是熟透了的柿子。折腾了一个半时辰才把所谓的营养食谱搞定,罗微美滋滋地等着康熙回来跟他交差。谁知道,平地风波起,小太监忽然来报说康熙在钟萃宫昏倒了。罗微一听,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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