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很好,透过玻璃窗往外看,阳光刺目的照在那些没有一点温度的建筑物上,一点一点地将它温柔起来。上官弦拔弄了一下额前的碎发,然后目光由远处收回来,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的文件夹,叹了一口气,今天——要加班。
大肚子的同事不能加班,任务一下子落在她的头上。那女同事落班前放一盒曲奇饼干在她桌子上,笑着对她说:“辛苦你了!”
弦弦反倒不好意思,一边把饼干往外推一边歪起嘴角笑着道:“我单身一个没关系,你赶紧回去吧,这个你带回去,不然小心老公抽屁屁哦。”
女同事收起饼干,干笑道:“那我先走哦,你一个人在这里,怕不怕?”
“不怕,不是还有保安弟弟吗?经理已经说了,这区相对来说是比较安全的,所以,你还是快点回去吧,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点,有事电话我呀。”
弦弦但笑不语,给电话你又有什么用?难道没做完的工作你能用电话远程帮我完成么?
杯具,订的快餐还没到,肚子已经开始叫了,呃,不知道安然下班没?好吧,打个电话给他。
在家里的时候,从来没饿过肚子,虽然辛苦,要照顾哥哥,又要兼顾学业,还要做家务,但至少两餐温饱是完全没问题的,那时,爸爸回到家看到桌子上的菜就会开心地笑起来,爸爸,不知道他现在一个人过得好不好?
妈妈刚去世时,爸爸是伤心过一阵子,但很快他就振作起来,他说,为了他们兄弟,再苦再累都不会感到累,后来哥哥也病了,爸爸似乎一夜之间老了,他承受不了爱子也得了这种可怕的遗传病,小小的弦弦要支撑起这个破碎的家,那时,她甚至想做兼职来分担父亲的重担。
那时开始,她就很少流泪,她知道,不多久,哥哥也会离她而去,到了那个时候,他就不会再痛苦,而她,也可以轻松下来。
只是她低估了父亲的承受能力,哥哥去世,对父亲来说确实是一个打击,近乎神智不清的父亲竟然叫她滚,于是,她真的滚了,她是这么想的,如果自己的滚开,可以让父亲好过一点,那么滚就滚嘛。
电话接通,那边安然似乎还在忙,他问她下班没有,她说要加班。于是,他们约定,谁先下班,谁就到公司找谁。
“那就一言为定罗。”欢快的语调从弦弦口中逸出。
“嗯。”笑意从安然嘴边荡开。
办公室空荡荡,除了偶尔的打字声,静到近乎可怕,为了壮胆,弦弦把音乐打开,这样至少没有静得那么令人恐怖,她是写小说的,幻想这东西对她来说简直驾轻就熟,一不小心就往贞子那方面想去,多不好。
时针指向九点,一眨眼功夫,已经九点了,弦弦倒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天,还有一份报表没做,明天八点开会要用的呢,要加油!!
保安弟弟上来巡了两次,看到没什么,只叮嘱走后锁好门什么的,又下去了。
锁门?呃,这里进出都十分严谨,即使有小偷进来,也未必那么容易出去吧,不然,每个月公司交那么多管理费是干嘛的?真的只是养几个闲人走来走去吗?
伸长双腿搁在桌子上,脑袋跟着音乐摇晃起来,摸出袋里的巧克力,仔细地撕开包装,轻轻闭上眼,将巧克力放进嘴里,然后才满足地睁开眼。
幻觉,一定是幻觉,我的老天,白安然怎么突然出现在面前?愣了一秒钟后,上官弦紧张地用力闭了一下眼,再张开,白安然并没有消失,上帝你个哈蜜瓜,我心脏负荷不了啊。过了一会,她指责道:“你,你走路没声音。”
“是你自己太陶醉,我进来有敲门的。”
“敲门?”弦弦连忙看向玻璃门,确实,门是关着的,按道理,白安然也应该敲了门才进来。呃,难道是音乐太大,遮盖了敲门声?
“还有多少没完成?”安然拖过一张椅子过来,坐在弦弦的旁边。
“这个——”察觉到自己的腿还在桌子上,连忙将腿放下,尴尬地笑了笑:“没想到你这么快可以过来。”
“嗯,要我帮忙么?”
“不用,很快就好,半个小时,呃,不用,二十分钟就好。”拿纸擦了擦手,坐正身子认真工作。
白安然笑了笑,拿起桌上空了的杯子走进茶水间,替她冲了杯奶茶,咖啡是不可能给她喝的,而这里只有奶茶跟咖啡,很自觉地,他替她选了奶茶。拿着杯子走出去,看到弦弦正看着他,见他出来,指了指他手上的杯子:“给我的?”
明知故问,将奶茶放在桌子上:“肚子饿吗?”
“我怕要求太多。”话虽这么说,心里却大喊,安然,安然,别对我太好,真的,别对我太好,我怕承受不了。心突然抽了抽,上帝,千万,千万不能病发,忍住,嗯,就当是一个最普通最普通的朋友的问候好了,深呼吸,对了,呼吸。
看着她像苹果一样的脸,安然感到可爱极了:“可是,饿了就应该吃东西呀。”
“待回一起去吃宵夜?”眼睛不敢看他,可是明明又很想看他。
“也好!”
死安然,说多一句你会死啊?难道就不问问我想吃什么,或等一下该去哪里吃?
她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手头上的工作,然后拿起早已凉的奶茶一口气喝光,那种甜蜜又浓稠的感觉一直缠绕着喉咙,令她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一定是空间太大,冷气开得太小,导至氧气不足所形成的。窒息的感觉很不好受,她想出去透透气,关了电脑,关了空调,拿起手袋走在前面,在等电梯的空间,她问:“待回去哪吃宵夜?”
“回去吃吧,最近新闻在播地沟油。”
“我累!”弦弦伸出一只手抚额。
“我煮!”为了健康,可不能掉以轻心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怎么可以拿自己的身体去开玩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