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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风雨欲来

七月份的天气,酷热难当,由水泥筑造的校园犹如一个大火炉,不断地吸收空气中热量,穿着拖鞋走在铺满方砖的路面上,灼热的气流扑面而来,真是七月流火。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萧雨渐渐地适应了市一中的生活,市一中今年总共开设了五个复读班级,现在尚未开学,学校里只有这五个班的学生。学生们渐渐和周围的人混熟,不再拘谨,班里慢慢地热闹起来,性子张扬的学生忙不择时地表现出自己活泼、搞笑的一面,“三点一线”却是贯穿生活的各个方面。

这个男孩儿曾经以为自己学习已经非常努力,但是短短一星期就感觉到窘迫,曾经的学校早自习六点半到齐,晚自习九点放学,现在呢?早上五点半起床洗漱,六点准时到教室,迟到罚站,晚自习有三节课,十点半放学。在炎热的七月,在挤满学生空气污浊的教室,每天的学习时间将近十二小时,疲倦—是萧雨最真切的感受。

萧雨曾经就读的学校,李老师坐在办公室里,刚接完一个学生的电话,这个学生成绩普通,报了专科的志愿在家等通知。李老师平日里对这个学生了解不多没有特别地注意,但是高中结束,将要上大学之际,这个看似普通的学生给他他打来了电话,热情地感谢老师两年来对他的关心照顾。类似的电话,这几天李老师接到了不少,大都表示了感谢之情,其中有些打算复读的同学,表示即使不在本校复读也会经常和老师联系的。

李老师心里暖洋洋的,觉得这群学生没白教,然而美中不足的是,曾经器重的学生萧雨,却没有打一个电话,发一条短信。

李老师想起了教萧雨的第一年,刚开始他并不看好萧雨,这男孩相貌普通,说话不多,不爱交往,默默无闻,打算把他当做普通学生看待。但是在高中,老师和学生最看重的是什么,毫无疑问是成绩!几次考试过后,李老师发现,萧雨的成绩总排在班里的前几名,于是重视起这个沉默寡言的男生。

萧雨不喜欢更不擅长与人交往,李老师从未见过这个男孩和别的学生打成一片。萧雨的的不爱闹事和优异成绩,使得李老师对他充满好感,抱以希望,萧雨不爱交往,不会说话处事,则让李老师感到惋惜,感到忧虑。

一次借着给萧雨批假条的机会,李老师说道:“萧雨,为人处事是非常重要的啊!一个人在社会上要想做成一件事,百分之一是自己的努力,百分之九十九是靠朋友靠社会,综合起来才能完成的。你不要不信,老师是过来人啦,教你的没错!现在在高中,大部分时间是学习,经历的事少,以后上大学,你可得好好锻炼自己啊!”

“嗯嗯,我记住了,记住了。”萧雨嘴上说着是,心里却在嘀咕着:难道我犯什么错了?没有啊!老师这是什么意思呢?

看到萧雨茫然的半信半疑的的表情,李老师无奈的笑了。萧雨尚不明白这些事理,在他的意料之中。李老师拿起毕业照,望着全班同学的合影尤其是萧雨,良久,摇摇头叹了口气。

市一中,萧雨自来到新的学校,感受到学校严谨的教学作风,教师们不同凡响的教学风格,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孩暗暗地下定决心,一定要考得高分。

“我得使劲地学习,这里这么多高分学生,要是月考我的成绩排在最后面,那日子该怎么过啊!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能!”

至于跟李老师联系,这男孩儿想都没想过,倒不是他忘记了李老师对他的关心,而是他压根就没有意识到这点。不过这家伙总算没有忘记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

“爸妈,在家忙吗?家里没啥事吧?”

“你在学校好好学习吧,啊!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

“儿子,在学校过的咋样,天太热,身上的衣服要经常换,学校的伙食还习惯吧?想吃什么就买,不要饿着肚子啊!”萧雨的妈妈关切地说。儿子离家这些天,她是每天都在操心,这么热的天儿子没中暑吧?是否适应了新的生活环境?是否衣服脏兮兮的还不知道换洗?

“我都这么大了,当然知道自己洗衣服啊。呃,这的住宿条件比以前好多了,食堂的饭菜有很多种,价格不贵!”

“对了,地里的小麦长出来没有?该拔草了吧?”萧雨冷不丁地问道。

“啥!你说啥?这个傻家伙,你回来看看咱家地里现在长麦苗啊!”萧雨的爸爸又惊又怒,儿子的话让他哭笑不得。

“你真是上学上出出息了,唉……”

“啊!我说错了,是玉米!”萧雨听到老爸的呵斥不由地一惊,呆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刚才说了多么糊涂的话。

“这么多天没下雨,地早就干了,村里很多人开始浇地,咱家几年浇地。”萧雨的爸爸说话是有些喘息,似乎是刚干完重活的样子。

七月流火,大地干旱,久久无雨,新长出来的玉米苗萎靡不振,村里人总不能望天收,若是遇到多余时期,自然省事省力,今年只能抽水浇地了。十几年前,村里人浇地用水桶,用扁担一桶一桶地挑,现在浇地用电机抽水,一条足有百米长的软水管,水管有胳膊粗细,一头连着电机,另一头被人拿着浇地。浇完这块地,换方向时需要五六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抬水管,充满水的一百米长的管子有多重,萧雨没有计算过,但他和老爸一块儿浇过地。

一天时间,他耗光了肚子里饭菜的能量,用上了吃奶的劲,赤裸着上身,和几位叔叔大伯并排站着,老爸喊完“一二三”,同时举起管子,狠命地跑向地的另一头。回到家里,这男孩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像粘了膏药似地站不身来,一句话也不说,虚脱了!

今年夏天,少了萧雨这个劳动力,老爸老妈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儿子,来新学校这么多天了,有没有联系你原来的班主任?”

“啊,这……我忘了,唉!我今年考成这个样子,而且不在那个学校复读,我不好意思给他打电话啊!况且……说什么啊?”

“唉!叫妈怎么说你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李老师很关心你的,分数刚出来就给你打电话……”

“我真不知道说什么,不想打!”

“你这孩子真不听话!你不打就算了,不过教师节记得给你老师发条短信!”

“嗯,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萧雨的爸妈彼此对视一眼,都流露出一丝失望,一丝无奈“这孩子,根本不同为人处事的事,他这个样子,我总感觉得有些担心啊!”萧雨妈妈心里惴惴的,总感觉什么事要发生。

“他现在不注意这事,以后肯定吃亏。他就是个书呆子,等他经历的事多了,自然就明白!”

和老爸老妈通完电话,萧雨觉得心里像塞着一根木棍,横竖放都不是滋味“老妈真是事多,我都复读了,怎么好意思和李老师联系?不过,李老师确实对我不错啊!不和他联系……嘘……心里烦!”

“算了,不想这些了,学习要紧!”

时间匆匆而过,今天早读课是英语。

天气闷热,太阳躲进暗黄的天空里,空气凝固似地没有一点风,一大早,萧雨早早地来到教室上早读课。

英语早读课是背单词背课文的课堂,教室里的读书声连绵不绝,震耳欲聋。只见胖子张弛张大嘴巴,扯开嗓门“wherecanI……”似乎想让全班同学都听到他张驰读书的声音!柳自强声音不大,读得有滋有味,时不时诌几句英汉结合的语句,旁边的几个女生听到后扑哧地笑了。

尹老师依然一身红裙子,刚进教室,顿时班里的读书声轰地拔高了几个分贝。如阵阵海浪翻涌,拍打礁石,如连绵细雨忽然暴雨倾盆,珠落玉盘。

尹老师在教室转了一圈,感觉很满意,嘴角微微上翘点了点头。

“嗯?”

这位女老师忽然走到萧雨的桌旁,用力拍下桌子!

“这位同学,你在做什么?嗯,你在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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