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鸢,女,三十岁。教师。放暑假了,进城散心。巧合的机会进入了一家老总的家庭当保姆。故事,从此展开,峰回路转。
1、遇到老人家
薛紫鸢刚到蓉城,她的方向感很差,看到大城市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节奏太快,她感觉眼前晕忽忽的。她正想:这样陌生的地方,我接下来该做什么?我是不是先要去看看人们说的慢生活的蓉城名片——宽窄巷子,或者去找住宿?
薛紫鸢挎着一个不大的行李包,正走到一条街的街心花园旁,犹豫着,若有所思的,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如果不是与老公离婚了,如果不是因为学校放假,她方向感那么差,也不愿意一个人到这大城市里来度假。自己是在小地方呆习惯了。
有很多人围在不远处,甚至有人在小声说着什么,接着,又走开去。
薛紫鸢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一个人正躺在地上,围观的人走近,接着又走开去,“我才不去扶呢!谁知道是不是骗子?即使不是骗子,如果我把她扶起来,她迷迷糊糊的,到时候就说是我撞了她,那可怎么办?”
“现在有些老年人还真说不准,前两天我在电视里就看到这样一个新闻报道,一个小青年停下摩托车去扶着一个老太婆,原本是老太婆说是麻烦他扶一下,呵呵,一扶不打紧,这小青年却吃官司了,那老太婆和她女儿把他给告上法庭,说是老太太被他给撞了。唉!人心啊!人心啊!”
有人大声说着,有人小声交头接耳着,摇摇头,走了。
有人还是拨打了110,但始终没有人去帮那地上的人一把。
薛紫鸢提着自己的行李袋靠上前去看个究竟。其他人见状,都陆续散去。
那是一个年老的婆婆,呻吟着,脸色发青,一手压住胸口,一手在空中乱抓,一把抓住薛紫鸢。
薛紫鸢看看四下里没有人,犹豫了一下,放下自己的行李包,胆怯地去扶那老婆婆。她其实也知道现在有骗人的,但发现婆婆似乎喘不过气来,善良的心地使她还是伸出了援手,紧紧地抓住老人哆嗦的手。
救护车来了。
“快帮着把老人抬上车。”工人看见老人很危险的状况,一声喊。
薛紫鸢本能地帮着把那老人抬上担架,再送上车。护士赶紧给老人罩上氧气罩。老太太昏昏地,紧紧地攥着薛紫鸢的手,一直没放松。车子马上就要开了,薛紫鸢才想起自己的行李。
“我下车。嗨,我的东西!我的东西!”
车下的一个工人模样的,听她急切的喊声,以为地上的包是那老太太的生活用品,就随手一扔,把薛紫鸢的行李包给扔上车来。并顺势跳上车。
急救中心大楼。
护士们推来担架车,大家小心又忙碌的把老人送上车。一个医生样的人回身催着薛紫鸢,“快,去办入院手续。交费。”
薛紫鸢被刚才的一阵忙乱给搅晕了。听到说去办入院手续,还交钱。她才突然回过神来。
“不,不是!不是!我——”
“什么不是?什么我啊?抓紧时间去办手续。拖什么拖,现在的儿女们就这样不孝顺,你看老人多危险。快点儿嘛!”
一个护士操着好听的蓉城口音,引着薛紫鸢去办相关手续。
“姓名?”
薛紫鸢茫然地看看护士,摇摇头。
护士一脸的不屑,“问你姓名?”
“我,薛紫鸢。”紫鸢赶紧回答。
“谁问你?问你妈!”
“不是。不是我妈。”薛紫鸢发现大家弄错了,再不纠正就不行了,她赶紧说。
“不是你妈?”护士一脸疑惑。
“不,不是!”
“亲戚?”
护士站的几个护士妹妹都抬起头来看着薛紫鸢。
薛紫鸢振作了一下,“不是我妈,也不是我亲戚。是我刚才在路边遇到的。”
“那,你跟着来干什么?她的家人呢?”
“我不知道。我还没回过神来,不就被你们给抓来了吗?”
“哈哈!不会吧?”
这时候,刚才一同在车上的那护士过来问,“手续还没办好吗?”
“她说她不是老人的家属,你说怪不怪?”
那护士挣大眼睛盯着薛紫鸢,一脸的惊奇和嘲笑,“不是?不是,你干吗一直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她也紧紧抓住你的手?”
紫鸢没办法,说,“那老人真的不是我的什么人,我真的是刚才在遇到她的,我才下车呢,还不知道东西南北,就遇到这事。是你们没搞清楚,怎么怪我呢?”
大家发现事情有点奇怪,赶紧报告主管的主任。主任过来说,“先抢救那老人,等她醒了再问问看。不可能不管吧,首先抢救病人要紧。”主任回过头对薛紫鸢说,“但是,你不能离开!等我们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
薛紫鸢一脸无奈,被留在护士站的候诊厅。
医生护士忙碌了一阵,老婆婆终于醒过来了。一个护士把紫鸢叫过去。
“老人醒了,你过来,到病房来。”薛紫鸢苦笑了一下,跟着过去。
医生问,“老人家,你的家人呢?这个是你什么人吗?”医生指着薛紫鸢。
老人基本能认识人了,看看薛紫鸢,茫然地摇摇头说,“不认识。我儿子出差了,不在家。女儿也不在家。我在家闷的很,就出门溜溜的,心口闷得很。不想——”
“老人家,是这个同志把你送来的。你是老年性心血管病,累不得。这大热天,大概是中暑了,就晕倒了。你怎么一个人出来走呢,怎么不叫家人陪着?”
“儿子到上海出差了,保姆今天临时有事情不能来。我想,就一天,没想到,唉!”老人一边说,一边看看薛紫鸢,“谢谢你啊,谢谢你啊,闺女!”
“你记得你儿子的电话吗?”
“记得,记得。”
“给儿子打个电话,好么?”
老人点点头,给儿子电话,儿子接了,知道母亲病了,着急得不行,让母亲拿电话给医生。他和医生沟通了。医院很妥当地把老人安顿下来。
这时候才发现薛紫鸢还安静地站在旁边没有离开。
“你还在?谢谢你为老人做的一切。你可以走了。”
“哦,好的!”薛紫鸢如释重负。
她看了看那老人,“老人家,我走了。你,好好养病。”
老人看了看薛紫鸢,“恩。谢谢你!”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没有说。
薛紫鸢一直很晕,她甩了甩头,舒了一口气,走到候诊厅去拿行李,一边弯下腰,一边思索,“那老人好象没人照顾,我这样走了,是不是不好。我还是去看看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吧!”
薛紫鸢又折回身去。
听到护士正在着急,“那些护工都忙去了,还没人照顾老人呢,怎么办?”
“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在这照看一会!”
护士一看,是薛紫鸢,“咦?你还没走?”
她看了看薛紫鸢,薛紫鸢虽然很疲倦的样子,头发也有些凌乱,但看起来是很朴实很干净的一个女人。她可不敢自己做主,就问老人,“老人家,就请送你来的这位姐姐照顾你,你看可以吗?”
老人刚闭着眼睛养神,现在听护士说,她睁开眼睛看见薛紫鸢,脸上笑容就堆上来了,“可以啊,可以啊!这是个好闺女呢!”
老人伸一只手来拉住薛紫鸢的手,她觉得这闺女亲切得很。
护士微笑着出去了。
老人拉着薛紫鸢的手,“闺女啊,麻烦你了,我会让我儿子算钱给你的。等我家的胡大姐来,就替下你吧。”
薛紫鸢笑着说,“没事。只要你老人家没事就好了,之前,见你那样子好吓人!”
“没事的,我这病少时候犯的。平时我很好的,完全能自理。就是老了!”
“胡大姐是谁呢?”
“我们家保姆。今天她儿媳妇生孩子,她赶过去帮忙去了。”
老人的电话响了。她摸索着去拿,紫鸢去拿过来,看了看,写着“翰儿”,“老人家,是不是你儿子来的?”
老人接了,“翰儿!现在,我都安顿下来了,你别操心了。你把工作忙完了再回来吧!别着急别着急,别告诉你姐,她们那么远,如果听说我病了,会着急的。胡大姐家儿媳妇生孩子,过不来。园丁师傅也是个临时的,我也就没麻烦他。我请了一个妹娃儿照顾我,唉,你不信就请这妹娃儿接电话,和你说。好,好!”老人把电话递给薛紫鸢,“闺女,是我儿子,你和他说。”
薛紫鸢拿了电话,不知道说什么好。对方却急急地说话了,“你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你是我母亲请来帮忙的人么?”
薛紫鸢说,“我是!”
“那麻烦你多多照顾我母亲,她年岁大了,不方便。我马上要回来,但下午还有个会,你看能不能多多担待一点,我晚上飞回来。”
“好,没什么的,我会照顾好你母亲的。你放心吧,老人家也没什么大碍!有事,我们再打电话联系你吧!而且,这是在医院里,不会有事的。”
那边,老人的儿子叮嘱了很久,才很不放心地挂了电话。
“闺女!我怎么称呼你呢?这样耽误你时间不?”
“老人家,我没关系。你叫我紫鸢就好。我叫薛紫鸢。”薛紫鸢犹豫了一下,她想告诉老人自己进城的本意,老人肯定会内疚的。于是紫鸢就告诉老人,“老人家,我是乡下进城打工的,正闲着呢,能照顾你,不正好么?你别担心什么,不耽误我时间的。”
“哦!我夫家姓李,我儿子叫李翰轩,小名叫翰儿,他出差了,他们公司事情多。你叫我李妈妈吧!”
“好的,李妈妈!”
他们又彼此闲聊了一会。
老人输着液,疲倦地睡着了。病房里很安静。薛紫鸢坐在旁边,是单独的病床。好象这老人家的家里条件还不错,她的儿子和医院联系的是单人病房。空调风微微地吹着,虽然是夏天的下午,也很凉爽。
紫鸢拿手机出来看看,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被刚才这一折腾,就过去了两个多小时。肚子饿得呱呱叫,才想起自己还没吃午饭。她想,老人也可能没吃东西,她出门去,找了一个摊,要了两碗凉糕,袋装了,带回病房来。
一边走,一边想着今天的一切。她觉得自己这一天太传奇了。
输完液,还需要观察观察,老人今晚是肯定不能回家的。紫鸢去为老人领了病员服,为她放好洗澡水,扶着老人家去洗澡。
这时候,她想起了自己在老家的母亲。突然想起,自己这辈子也没给自己的母亲洗过澡呢!而这位老人,自己病了,孩子们却一个也没在身边。现在的儿女们,找那么多钱做什么呢?亲人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在远方,当老人已经老去了,才想起敬孝心,估计就迟了。紫鸢脑海里自然地跳出那句著名的名言来,“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于是,她很仔细地为老人洗澡,觉得眼前这位老人就像自己的母亲一样。
李妈妈从这些细小的事情中感觉到眼前这位女子很细心,很善良,她从内心里喜欢这位心善的女子,觉得自己的女儿就在眼前一样。虽然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正在大洋彼岸。
洗完澡,薛紫鸢还没把李妈妈安顿好。李妈妈的电话又响起来了。
原来是胡大姐来的电话,说她儿媳妇那里照顾不过来,今晚回来不了。
李妈妈很理解胡大姐的心情,很爽快地答应她没关系,自己在家也没事,也没告诉胡大姐,自己在住院。完了之后,李妈妈对紫鸢说,“闺女,今晚要麻烦你陪着我啦!真是不好意思!”
“李妈妈,没什么,你看,这不正好,我还节约了住宿呢!”
后来,李妈妈接了两次电话,是她儿子打来的。
晚上12点,李妈妈的儿子回来了。他匆忙地赶到医院。李妈妈醒了,但紫鸢因为太累,居然没醒。
李妈妈示意儿子小声点,告诉他这个就是一直照顾自己的那位妹子,还告诉他是她把自己送来医院的。
薛紫鸢还是被惊醒了。她很不好意思自己睡着了。确实,以前在家,自己什么时候这样劳累地照顾过别人。
薛紫鸢看到眼前一个中年男人,四十左右,高而稍瘦,没有这种年龄人通常有的啤酒肚,很儒雅很有修养的样子,她估计这人就是老人的儿子了,她赶紧起床。那人示意她不用起来,自己就在旁边陪母亲说说话。
薛紫鸢当然不好意思再睡,起来用了杯子为这位先生倒开水。说了一会话,李翰轩觉得自己的母亲没什么大碍,而母亲又催他回去休息,他为了不打搅母亲和薛紫鸢休息,自己又实在太疲倦,就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