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那天,很冷。我觉得是有史以来,最冷的。天气预报里报道说,这是家乡十年来,最冷的立冬。突然我有了,找工作的念头,我问乐凡,知道哪又快又可以找到工作吗?他冲我淡然地一笑:“我那有。”我说,做什么?他说:“和我一样,跟车,搬运工。”我说,好。事后,我还是没有去他那工作。
刚开始,我有每天都出去投简历,然后变成了一周出去四天,最后变成了一周出去二天。二天中,还有一天,是别人的休息日。
有天中午,我出去投简历。正巧碰见了,正在逛街的苏可可。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贴身毛衣,外面套着一件灰褐色的小外套,栗子色的头发上,戴着一顶乳白色的绒线帽。我笑着说,我觉得你比上次可爱多了。她吐出舌头,调皮地说:“当然——我一直都这么可爱。”我接着说,但是你没有上次那么漂亮了。她低着头,恶狠狠地看着我:“你再说一次,刚才你说的话,我没有听见。”
苏可可的确是比以前可爱漂亮多了。这个以前,也没有很遥远,只是和乐凡在交往的时期。不知道她和乐凡分手后,她有没有在交过男朋友,或者,现在正在交往?我没有问她。因为我有种感觉,她还是喜欢乐凡的,而乐凡,也喜欢她,只是双方都不愿意承认而已。虽然,这只是我的感觉。
刚回到家里,就接到了乐凡的电话,他气喘嘘嘘地说:“四方啊,今天晚上初中同学聚会,不见人,你就完蛋了,每年你都不来,今晚一定要来,不来你就会……”
乐凡还是和以前一样,喋喋不休的热血派。做什么事情总是风风火火的。
“等等。那是哪?”因为经过上次的教训。每次和他打电话,我第一句都是等等,因为我怕我还没说完话,就被他挂了电话。
“哦哦哦,对了,差点忘记说了,晚上七点你家楼下,我来接你啊。”
“好的。”电话那头早已嘟嘟嘟的占线声。我想,他一定也没听见我说的话。
我下楼时,乐凡的车早已经在小区门口等了好久。他不耐烦的左顾右盼,终于是看到了我,向他慢悠悠的走去,他的眼睛仿佛发出光芒一样,看着我。“大哥,我盼星星,盼月亮,您总算出来了,你所说的——时间呢——时间呢,现在都快八点了。”他的表情几乎是哭的。
我整理了下,未干的头发,看着他:“洗澡呢,没见嘛,我连头发都没吹。这天啊,真冷。”我心里在暗笑。我想,也许他忘记了,上次他迟到的事。
“大哥,我错了,你这算是报复吧。快上车吧,我挨他们催死了,他们简直比苏可可还狠,无限电话流。”他企求的看着我。
“那你今天怎么不关机。”我说,“什么叫无限电话流?”
他叹了叹气:“就是,可以一直打电话,打到你接为止。”
我没有说话,拍了拍他肩膀。
我和乐凡一进门,就把大家的眼光给吸引来了。包厢里有四个人,同学聚会,顾名思义也就是和我们玩的好的同学,大家一起聚会。大胖看着我们,朝我走来,给我来个十二分热情的拥抱:“林四方啊,林四方,好久不见啦,大伙想死你了。”大家听到以后,齐齐而笑。其实也是,上高中时,初中每年都有聚会,我也每年都参加。直到我去了英国,才和大家的聚会断开的。我也反抱着他:“‘大胖’,我也想死你了,你的肚子又大了,你老实告诉我,你这些年来,有没有经常打篮球呀。”大胖一把鼻涕一眼眼泪地说:“没有你,哪有篮球呢,没听说过吗。无兄弟,不篮球。”乐凡在旁边,看得有点不耐烦了,恶狠狠地说:“死胖子,林四方还没死呢。”大家听到后,哈哈大笑起来。
大胖的名字叫做麦家园。初中时是和乐凡同桌的,也是乐凡的‘最佳损友’。记得,上初二时,大胖拉着我和乐凡,来到了学校的厕所后面。他一脸严肃,面不改色的告诉乐凡:“乐凡,这次有好事便宜你了。”乐凡和我疑惑的说,是什么好事?接着,大胖,从校服的内袋里,拿出了一包烟,义愤填膺地说:“乐凡,你学会抽烟,泡妞就更容易成功了。”我记得,当时乐凡的,两眼发光,像看见了救世主一般,看着大胖说,胖哥,就知道你对我好,什么好事都告诉我。接着,就接过烟,抽了起来,结果是,呛得说不出话来。大胖微笑着,告诉他:“这个是需要训练的,你是我的徒弟,你又那么有天份,很快就会学会的。”乐凡泪流满面的看着他,使劲的点头。
我也不知道,乐凡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只是,他曾经告诉我,他是一根接一根的情况下,学会的。这个成果可是,经过他的不懈努力得到的。我问过大胖,为什么教乐凡抽烟。大胖笑着告诉我:“自己抽太无聊了,你又不抽,真扫兴。”当时,我的心里想,这个死胖子把单纯的乐凡给欺骗了。听说,最后乐凡,还是知道了。原因是,学会抽烟后的他,还是和原来一样,连那些女生的注意力,都吸引不到,更别说往后一步的发展了。于是,就把大胖的称呼改了,由原来的胖哥,改成了胖子,最后发展成了死胖子。
我半开玩笑的和乐凡说,你现在怎么这样叫你胖哥了,他不生气?乐凡恶狠狠的和我说:“奶奶的,那个死胖子,欺骗我单纯的心,我更生气。”后来,大胖一脸知错的告诉乐凡,不应该教会他抽烟的,他错了。乐凡只是淡然地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都过去了。”当时,还把大胖感动得一塌涂地。
“对呀,对呀。”一旁的杨梓菲说,“好久不见了呢。”杨梓菲是我初中时的同桌,所以久而久之,就和我们玩的要好了。其实,我蛮感叹的,对于女生同学,我们认识得真是少之又少。
“对呀,好多年了呢。”我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你也长高了不少呢。”因为我记得,初中时的她,是个蛮娇小的女生。
她没有说话,脸色绯红。
我坐在了乐凡旁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彭莉。我悄悄的和乐凡说,那不是你小学暗恋的班长嘛?他看都不看我一眼,用手肘撞了下我的肚子说:“罗嗦,都多少年的陈年往事了,况且,这两年的聚会她都在啊,又不止是今天。”我惊讶的看着乐凡说,“彭莉是几时回来的?”乐凡自顾自的和大胖喝起了酒,完全无视了我的话。我笑了笑,坐在旁边看着他们。
我看见彭莉在看着我,与她愕然的对视了一眼,尴尬的对她笑笑。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初中秋游那次看见她的眼神后,我就好害怕,只记得,她的眼神很深邃,仿佛看穿了人的内心。
她向我走来,坐在了我的旁边,看着我:“林四方?”
“彭莉你还认得我呀?”我凝视着她。
“恩,你也还认得我呀。”她微笑的看着我。
“当然认得——”我仓促地一笑。
突然我和她就没有说话,我怕冷场,接着说:“你怎么进入我们的圈子了?”
“梓菲和我是邻居呢,带我来了。说是初中同学聚会。”她看了看了,一旁正在唱歌的杨梓菲。
“呵,怪不得。”我说。
“喂,你们聊什么呢,聊得那么起劲的。”乐凡的手攀在了我肩膀上,大声的说,引来其他人同学的目光。
彭莉笑了笑,突然对着大家说:“林四方和乐凡刚才那么久才到,我们应该罚他们。”大家起哄着喊,“罚他们,罚他们!”彭莉无奈地向我们摇摇头。
我和乐凡同时看着对方,表无表情地说:“你看,都是你害的。”然后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