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个人分头行动寻找康晓雅。
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街道,刘天艺感觉到一阵迷茫,高楼林立的柳庆城啊!到处都是陌生的面孔。
‘康晓雅,你这个倔强的女人!你跑到哪儿去了?’刘天艺感觉到一阵彷徨。
苏文生打车到“知青酒吧”,酒吧里的所有员工都摇头说没有看到康晓雅,走出酒吧,苏文生也失去了方向。
晚上接近十一点钟,苏文生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上的陌生号码,苏文生的心里仍旧抱有一丝希望,按下接听键,苏文生听到电话那头一个女人的声音,沙哑中透着冷静:“文生哥,你出来一下。哦,对了,我打电话的事不要告诉刘天艺。”
挂断电话,苏文生走出房间,客厅里刘天艺一个人在吸烟。
“天艺,我出去一下。”苏文生说。
“嗯。”
望着刘天艺瘦弱的背影,苏文生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走出家门,苏文生周旋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康晓雅所说的地方。
这是一片废弃的工厂空地,借着月光和城市远处的霓虹,苏文生看到这里邋遢的有些不堪入目。
烂砖头,变形的易拉罐,西瓜皮,褪了色的安全帽,周围不时有破旧的塑料袋伴着微风漂浮在半空,像是在跳舞。
康晓雅就坐在它们中间背对着苏文生,口里吐出的烟雾把她整个人几乎淹没了。
“文生哥,你来啦。”康晓雅的声音很轻,很淡。
“嗯。”苏文生回应着。
“过来坐吧。”康晓雅头也不回。
苏文生应了一声坐了过去,他看了一眼康晓雅,脸上有褪不去的泪痕,融化了她的妆容,脸上残留下胭脂的印记。
康晓雅不错眼珠的瞅着远方,眼神有些复杂,苏文生望着她,对她发自内心的心疼。
“晓雅,少抽点烟。”
康晓雅的睫毛闪了一下,眼泪随即掉了下来,她又猛地吸了一口烟,对苏文生说:“文生哥,我身上的风尘味儿是不是特别刺鼻?”
康晓雅的话让苏文生的心沉了下去,还没等苏文生说话,康晓雅冷笑了一下,说:“洗是洗不掉了。”
说完,她用胳膊擦拭着脸边的泪水。
苏文生的心里压抑到了极点,他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康晓雅说:“晓雅,擦擦吧。”
康晓雅推开苏文生的胳膊冷笑着说:“用它们干嘛!我哭了吗?”
起风了,吹乱了康晓雅的头发,也吹动了她曼妙的纱裙,苏文生望着远方,喉咙里像是被卡住了什么东西。
“时光啊!还真就热包子打狗了……”伴着风的轻吟,康晓雅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夜死一般寂静,易拉罐被吹得四处碰撞,苏文生和康晓雅的背影被吹得有些摇曳。
“晓雅,给我一支烟。”苏文生那沧桑的嗓音打破了夜的沉寂。
一阵更强势的风吹来,白色的塑料袋在空中飞翔,开始了它今夜的第一支舞蹈。
康晓雅靠着苏文生的肩,透过凌乱的头发,她看着远处的这座城,眼神有些发木。
苏文生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也看着远处的这座城,眼神有些琢磨不透的缥缈。
“文生哥,你说人生怎么那么残酷,总给我一种不踏实的感觉,我感觉我像是踩在一叶小舟上,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便摇摇晃晃的,我快要掉下去了,我真的快要掉下去了……”
康晓雅说着说着便倚在苏文生肩上睡着了,听到晓雅发出低微的鼾声,苏文生开始感性了,因为康晓雅刚才的话:“文生哥,我失去了我这一辈子最宝贵的纯真,再也找不回从前的感觉了,我觉得我一天比一天活得卑贱,一天比一天失去自我,也一天比一天看透生活,我渴望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我渴望那种平静的生活,我渴望有一份真爱……我感觉我像是踩在一叶小舟上,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便摇摇晃晃的,我快要掉下去了,我真的快要掉下去了……”
苏文生的视线模糊了,人活在世上怎么就这么多烦心事!
第二天,依旧在这片废墟,清澈的城市还没有出现阳光。
苏文生醒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大堆垃圾中间,康晓雅脸上脏兮兮的冲着自己笑,很清澈的笑容,让苏文生看了很舒服。
“晓雅,你笑起来真美!”
康晓雅“咯咯”的笑。
“文生哥,我们奔跑吧!”康晓雅站起身,豪放的甩了甩长裙。
“好啊!”苏文生也站了起来。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这片废墟上两个人开始奔跑,尖叫着奔向了远方。
柳庆城的夏季快要过去了,李漠然觉得这个夏季有些漫长,尽管她大部分时间是呆在她的一居室小家里,吹着空调,玩着电脑,吃着零食,看看小说,逛逛街,再趴在窗户上俯瞰这座城,这就是她这个季节过的生活了。
她也觉得很单调,但是却总是感觉着和从前不一样了,或许是认识了苏文生,她从此没有感受过寂寞,可是话又说回来,一个女孩儿,住在一个一居室小家,每天面对着悠长的夜,多少会有些寂寞的。尽管她的生活中有苏文生,她感觉自己依旧不满足,或许是因为她还没有实现她的梦想,一想起她的梦想,李漠然就开始浮想联翩,可一旦回到现实,她又开始忧虑起来。
柳庆城的秋季是极其凉爽的,没有了夏季漫天的柳絮,遍地的落叶依旧不失浪漫,但是李漠然是多情的,她看不了那飘落的残花和枯黄的落叶,她认为这是一个忧郁的季节,至少她会在这个季节不由自主的流泪。
有一天清晨,苏文生满头大汗的跑到她的一居室小家,兴冲冲的对她说:“漠然,秋天来了!”可李漠然却纹丝不动,在这个忧郁的季节,她想到了生死离别,心里多少会有些伤感。
她舍不得脱掉她的裙子,她想着自己还是迷恋那个穿裙子的季节的。
或许是苏文生曾经面对着一袭红色长裙的她发出的感叹:“多美丽的姑娘!”,她能听出来,那感叹是由内而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