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九月就抵至眉梢了,那么清晰。韩泽西想到已经一年了,在离去年的九月已经整整一年了。这一年时间她离开了扬尘,那么义无反顾。却又爱上了谢小寒,那么奋不顾身。她一直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因为爱而离开扬尘,还是因为恨而爱上谢小寒。
这个时候,稻谷已经成熟了,从家门前一直延伸到村头的河边,金黄的一片。韩泽西搬出画板放在阳台上开始画起来。
“你也会画画?”谢小寒走上搂时有些诧异的看着韩泽西。然后想了想又换了种口气问道“你是在画画吗?”
“恩,大学时选修过素描和彩绘。就是无聊时会会画下,一年多没动过水彩了”韩泽西笑着点点头应道。
“哦,我一直以为那块用粗布紧包的模板是你的珍藏品。没见你动过,却不知道是画板”谢小寒确实有些意外,转念一想上大学选修美术实属正常。又不会像他的那所不入流大学,除了几个挂牌的社团。学校的文艺建设几乎停留在零的位置。
“呵呵,不知道你身边还潜伏着一个艺术家吧?”韩泽西嬉笑着挥动铅笔,已经将大概的形状固定下来了。谢小寒靠近过来细细的盯着画板看,若有所思的问道
“你是在用几何透视法吗?”
“恩?什么?”韩泽西正画的入神,并未在意谢小寒的问题。她只是今天突然就有这么大的欲望将眼前的景色描绘出来。
“哦,没事,就是想到以前一个喜欢画画的朋友说:画画一定要用几何透视法去给眼里的物体定位。那样立体感和空间感才能体现出来。”
谢小寒的话让韩泽西猝然停下了手中的画笔,像是很久以前也有人这么和她说过。然后她就想到扬尘,想到在画室里她第一次遇见他。想到他握着自己的手一边描绘一边说着绘画的技巧。她想到那种气息让自己根本握不住画笔。而此时当谢小寒无意的勾起她的回忆时,她心里竟还会唐突的慌乱起来。她丢下画笔,转身抱住身边的谢小寒。
“我不想画了”她根本无心再画,她知道无论如何,她想到那个人,她的手就控制不了画笔。
“怎么了?”谢小寒伸手轻抚韩泽西的背。只是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怎会让韩泽西如此消沉。
“你以前的朋友也是艺术家吗?”韩泽西在谢小寒怀里轻声问道。
“不是,高中的一个朋友,是自学的皮毛,我还跟她学过一段时间哩。”谢小寒故作轻松的笑着说道。他觉得自己能够这么心平气和的把他与师父的那段往事说的若此简单。而且没有丝毫的特殊情感。这已经让自己震惊了。
“是你师父吗?”韩泽西接着悠悠的问道,像是无意间的“不甘心”谢小寒的手在韩泽西背上木然停下,他没有想到韩泽西会这么问,难道韩泽西知道什么?谢小寒尽可能的在脑中搜索是否曾在韩泽西面前说过师父。
“上次看你的高中作文书时,看见里面有一个落笔为”师父”的人,在旁边画了一朵小花”韩泽西似乎猜到谢小寒心中的困惑,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无意间从口中溜着这么一句话来,原本她就不曾打算过与谢小寒提起那个过往的人。就像谢小寒也不曾问起过扬尘一样。可既然说出来了,那就轻描淡写的结束这个话题会比较好,她如此想着。
“哦,是的。她就是我们第一次在火车相遇时和你说起的那个抛弃我的初恋。”谢小寒苦笑着说道。
“恩,这我也猜到了。”韩泽西如实回道。谢小寒愣了一下低头来看韩泽西,韩泽西正出神的望着远处的山。手指不停的摆弄着谢小寒白衬衫上的纽扣。谢小寒低头轻吻了韩泽西的眼睛。他感觉到韩泽西的睫毛在自己唇间跳斗了两下。然后韩泽西便抬起头来看着谢小寒,接着胆怯的慢慢迎上来追寻着谢小寒的吻。
也许韩泽西觉得将两人死死栓在一起的并不是一个孩子,而是她与谢小寒都曾经深爱过,被伤害过。他们都害怕再次被爱情欺骗,或者他们内心恐惧的是烈爱之深如死。所以他们都在躲避着,然后帮着对方躲避着。每当他们能感觉彼此在忆起往事而心痛时,就会用拥抱轻吻来抚慰对方。
“对不起”谢小寒小声的说着。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韩泽西也小声的应着,像是谢小寒说的不是她,她回答的也不是谢小寒。因为她总会觉得这句话在心里一直低沉的回荡着。
“因为我伤害过你,可能还会伤害你,每次我粗怒的撕扯你的衣服时就是一种赤裸裸的伤害。”谢小寒痛苦的说着;”“但是,每次都不是我想那样对你的!我真的不是一个变态人,可我有时真的做了,变态事。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没有尊重你,我……”谢小寒还要继续说着,却被一双手封住了嘴巴。
“我是你妻子,那就不是伤害。并且我不愿意承认那是伤害!我也不想去了解控制你的心魔是什么。但我能断定的是我遇见你不后悔,也不会后悔。”韩泽西语音颤抖,她不知道这话究竟会不会让人感觉到自己的懦弱。这话算不算是哀求。
谢小寒没再说了,只是紧紧的抱着这个需要爱的人想着: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片看不见的森林,它茂密的蔓延在心湖,即使阴暗,悔意。但那也毕竟是属于自己的森林,谁也窥探不到那森林里被遮掩的东西。
谢小寒就是这样,他想韩泽西也是这样。当有一天那些东西在心里腐烂之后。就一定会有一束阳光照射进来。迷离而又带些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