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只有冬夏两个季节的城市里,没有过度,没有牵绊。冬季似乎是没有预兆地就被烈日抛弃了。宋秋希望这个夏日能染上些A城所特有的气质——遗忘。
一些颓唐的记忆,若是也如寒冬一般,被狠狠地遗弃了,该是多么决绝的快意。不知过了多少漫长的天日,封锁了一切的记忆,仿佛真要和这个浮华世界宣战了,却又为何这般想回到再一次的不堪。
听到清微几近崩溃的声音,宋决计要回去了。离开浮华世界太久,总会忽略一些肮脏不堪的现实,回忆会美化过滤一些丑恶,这大概就是那些宁愿活在回忆里的人的心思了。也许,过去并不如回忆里的那么美,记忆带有欺骗性。只是,这些美丽的谎言并不能对谁造成伤害。
恢复了元气的宋随意穿了一件连衣裙,并没有化妆,还是学生时代的装扮。来到熟悉的玉簪,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每日准时上班,处理日常杂务,期刊也照发不误,虽然销量低得吓人。
去清微办公室时经过郁蠡工作室,门虚掩着,宋没有任何底气地假装不经意向里面看了一眼,尹露和郁蠡正认真地埋头分析着稿件。宋心里像是被针刺了一下,“没有我你们会更快乐”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就说服自己径直去了清微办公室。
“清微姐,我想直接去找九都的柴梓信。”
“嗯?”
“请你相信我。”坚决的眼神让人看了有些可怕,有些安心。
“小宋,前几天发生的事情——”
“我没事的。”清微能听出话语里的冷漠,看来宋秋是下定了决心抛弃全部的信仰,也许就不会活得那么辛苦了。
“好,我来安排。”
回到艺术部,Mary有些失落地坐在电脑旁边无所事事,她原以为宋秋会辞职或者旷工那么久会被辞掉,那么艺术总监的位置就非她莫属了。宋看穿了她的心思,也知道她素日和尹露走得很近,并不想搭理她。走进自己的工作室,锁了门。
打通柴彬的电话,“你还好么?”
电话那边惊讶沉默了很久,“秋,是你?你终于肯联系我了,对不起对不起……”
“什么都别说,今晚我想见你。”
“真的?”柴彬一头雾水。
“是。时间地点你定。”
“七点我来你家接你?”
“我回公司了,七点你直接来玉簪吧。”
“太好了,秋,你要知道我现在有多幸福……”
并没有等他说完话,宋秋就挂了电话。柴彬一时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知道晚上能见宋秋了,心里抑制不住的狂喜。却忘记了柴梓信一直不让他出门。
大约六点的光景柴彬悄悄地出门,开车到玉簪时才六点半。不敢惊扰宋秋,就一直在路边车位等着,尹露认得出是柴彬的车,莫名地有些疑虑。五点就下班的玉簪人已经很少,尹露是因为等郁蠡才每日很晚回家。快到七点了,宋秋转过身看看深邃的天空,天边却是七彩的晚霞。
起身整理了一下办公桌,准备下班。乘电梯下楼,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在一楼大厅遇到也下班准备去吃饭的他们。尹露挽着郁蠡的手臂,郁看见一个人从电梯里出来的宋有些惶恐。宋秋却故作镇静,笑着招呼,“你们也下班了?”
“嗯,秋,正好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尹露微笑着。宋秋看了尤其反胃。
“不了,我约了柴彬。他应该在外面等我了吧。”
“哟,我们家秋终于找到归宿了,值得庆贺,怎么都不告诉我们一声,都不把我和郁蠡当朋友了。”尹露嗔怪到。郁蠡表情复杂,一句话也没说。
宋秋再也听不下去尹露的假惺惺,“他该等不及了,你们也好好玩,我先走了。”
柴彬早已在门口等候。郁蠡看着宋上了柴彬的车,彻底的绝望了。尹露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冷漠,心里一阵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