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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若梦浮华(二)

天色有些阴暗,是深冬冷雨刺骨的寒,一滴一滴从宋秋的脸庞滑过。无人的街道上踩着青石板,一个穿着白衬衣的男子始终背对着她,她一直在呼喊着同一个名字,而他一直没有回头。宋尝试着跑过去,没有穿鞋子,湿漉漉的青石板透心的凉,可是顾不得这么多,她只想看见他的面容……远远的,消失在了越来越稠密的雨雾中……她还在伤心地呼喊他的名字。

醒来的时候眼角有些清泪,这是宋一直反复的噩梦,常常深夜哭着醒来。

对着镜子梳洗,在有些憔悴的脸上化了点淡妆,并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特意穿了一件浅蓝色的旧连衣裙,配上小西装外套,一颗简洁的水晶挂坠点缀得恰如其分。

匆匆吃过朋友七留在桌上的早餐已经九点半了,赶去搭乘公交车准确无误的在离玉簪最近的路口下了车,这一条路线她已经很熟悉。

刚毕业的宋显得信心十足,心里还隐藏着一个小小的秘密,连一同租住房屋的大学闺蜜七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对玉簪如此痴迷。

书籍艺术专业出身的她直奔了艺术总监助理这个职位,面试考官是艺术总监姜野和HR总监杜谦。

宋的专业知识并不十分优秀,但她深知玉簪文艺这些年能在风里雨里成长起来多是靠着圈子里的追捧,人脉和应变能力才是关键。作为核心艺术总监的姜野也一直是靠着赚取各大有名设计师和图像专家的鼎力相助,不仅让玉簪的图片和广告宣传做得绘声绘色,还赢得了各界的关注,毕竟能拉拢汇聚各界精英在圈子里可一直是一个谜。而HR总监杜谦素来有笑面虎的称号,表面一团和气,骨子里对世事却一清二楚。只要顺着他的意思,他一般都会让过三分的。

进入考场前宋秋深呼吸定了定神,看见已经调为静音的手机上有一条信息:FROM尹露:秋,加油!

TO尹露:你告诉我的杜谦和姜野的脾性我都记住了,放心吧。不到合适的时间别告诉郁蠡我在玉簪,虽然我有十足把握面试成功。记住,我的目标至少是姜野的位置。谢啦,姐妹儿。

关了手机,心无旁骛地走进房间。不等杜谦和姜野介绍她就一眼认出两人并客气地问好。姜野认准了她识人的本领,也是这一行所必要的技巧。接下来的几个回合宋也接应得游刃有余,被姜野当场定下来,杜谦并没有十分不喜欢宋秋,也没有否认。

走出玉簪,A城的天空湛蓝得沁人心脾,深秋时节了,工作终于定下来。发了条信息给一直反对她留在A城的母亲,这是她毕业近四个月以来第一次联系母亲,心里有点内疚,但她是执着的女子,因为心里有一个信仰。

有人说当一个女子把一个男人当成生命的信仰,那她不是一蹶不振就是为了他而奋力拼搏,宋不信这些,如果一定要信,她信自己是后者。等了一年,终于进入了玉簪,这是她的第一步,她要给他一个惊喜。

郁蠡,尹露和宋秋原来是同一所大学的校友,同一届不同的专业,因为在一个文学社团里共事而认识。郁蠡一毕业就来了玉簪,而尹露毕业后去过许多公司,三个月前,也就是鸠山离开后的一周里进入玉簪,汉语言专业毕业的她顺理成章地成了郁蠡的助理,宋秋也是前几周才通过朋友知道尹露进入了玉簪的。

而宋因了川妹子倔强性子,就算在大四那一年生了一场重病,也没有退却。家人都劝她退学,是她自己悄悄说服老师办理了休学,凭着坚定的毅力奇迹地活了过来又回到学校顺利拿到了学位证书。毕业后抛弃了家里通过各种人脉安排好的大学教师的工作一直留在A城,她知道,她要找到郁蠡,静静地在他身边就好。

宋是在春天离开学校的,大四最后一学期并没有修完。那时,他和郁蠡是很好的朋友,离开的那一晚,她信手题了一曲《红娘》,没有多说一个字,便转身离开。她相信,他能读懂。一年过去了,她还清晰地记得那首诗,但是时间总会改变一些事情,她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也没有勇气告诉郁蠡她进入了玉簪。也许是想等待,等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更不知道的是,尹露也是为了郁蠡而回到A城的。

也许这些都不重要了,她最单纯原始的想法,仅仅是用这条捡回来的生命再看看他,经过和死神的搏斗,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古灵精怪敏感脆弱的女子,从另外一层角度来说,她已经被迫长大,心里变得平静,感恩。

宋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向公交站搭乘回公寓的公交车,心里暗暗祈祷,如果梦里的那个他是潜意识的郁蠡,那么噩梦总算快结束了。

在小区门口买了菜回公寓,七早已经在门口迎接。七是她大学同学,也是闺中密友,比她早一年踏入社会,在公寓附近的九都广告文化传播公司上班,现在倒像一个大姐姐一样照顾着身体并不怎么好的宋。

“秋,我是一收到你的短信就请假回来了,我们可要好好庆祝一下,看,我还特意买了点红酒。就等你了。”七兴奋地接过宋手里的菜走进厨房。

“我们家猪猪最好了,咱们今天就不醉不休!”宋高兴地换了鞋子也走进厨房帮忙。

这一晚,她们都有些醉意,房间狼藉得没来得及收拾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宋睡得很甜,没有那个噩梦。直到清晨的光线直愣愣地从并未关上的窗帘射进来,惊醒了谁的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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