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章四、
灵桐山郁郁苍苍的,其名显着,有名有姓的峰就有数座,不知名的不计其数。峰峰相连,森严耸峙,如万千剑戟林立。山中但见层峦叠翠,怪石嶙峋。满山的松是劲的,柏是翠的。青松带雾冉冉,翠柏收霜苍苍。一路逶迤而上见藤蔓勾连,林林落落。山林路途青石磨砺光滑,道旁偶见残雪点点,但已有性子急的报春抽了绿,山是苍然间杂或黄或红的残叶。山风呼啸时有冷意。
此时为早晨,日头虽说已经扬起,但晨雾还是萦绕沟壑间时分时聚。行进在路途觉得潮气沉重,路边的草丛也是润润的。
越是往上,路也变的窄小起来,车马也无法通行。于是,朱寅春让人将骡马车队往深山密林中躲藏。而自己则只带数名随从亲兵会同皇子和自己的家眷步行上山。
朱寅春和皇子,亲眷缓步上山,就如同数年前的一番游历,只是心境颇为不同。行至可见开源寺的屋角飞檐处,两位皇太子妃已是娇喘连连,连呼不耐。朱寅春见此情景也只得招呼众人暂时安歇。
此时,山风带来晨钟阵阵,所有凡尘俗世的怨仇,杀伐被这风儿轻轻荡漾,如同大浪淘沙般沉静下来。上山之际还微有薄汗,如今却凉意凭生,甚是快意。
“施主们,是否往本寺一观?”两位青头和尚单掌行礼后问道。
“诚然,烦请师父通报一二!”朱寅春恭敬回礼。
朱慈烺上前合十道:“两位小师父,敢情这儿住持是哪位高僧?”
“敝寺住持明空,不知找住持何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朱慈炯冒了一句。
“施主,经云:若有众生,出佛身血,毁谤三宝,不敬尊经,亦当堕于无间地狱,千万亿劫,求出无期。”其中一名年轻僧人见朱慈炯口气不善,于是高声佛号后言道。
“哼,我等行游经此,见此山风景尚佳,故信步过来。谁曾想见你二人如此阻扰,甚是无趣!”朱慈炯声音也大了起来。
随即,二人争执渐起,朱寅春急忙想止住慈炯。可慈炯却将朱寅春一同冷言相讥,弄得朱寅春也有些恼,索性不理。
“何人在佛门宝地喧哗?”一个响亮声音响起,接着就见从庙门走下一个身着黄色袈裟的僧人。
“贫僧明空,不知各位施主远来,未曾远迎,恕罪!”明空说完,低声念到阿弥陀佛,并鞠躬行礼才说道:“不知诸位是何方人氏?来敝寺何为?”
“在下朱寅春,草字虎云。本和家眷同游贵山,见贵寺巍峨壮阔,特来拜谒。不想,在下亲眷有失礼数,冲撞了两位小师父,在下特为致歉!请住持原谅则个!”
“了元,和施主如此言语可妥当?我佛慈悲,阿弥陀佛!”明空高宣佛号后转头和朱寅春等人说道:“诸位施主,贫僧管教不当还望各位海涵!”
“哪里哪里,大师宝相庄严,这两位高徒也经法纯熟,请恕我等鲁莽。”朱寅春回礼言说。
“既然各位施主来到敝寺,就请进寺吃锺茶水,一解路途疲乏!”说完将众人延请进入寺内。
众人与会客堂内坐定,明空让人奉上清茶。
朱寅春见茶水略有些浑浊,色泽偏红,不过毕竟是行伍之人,也无那么多顾忌,于是,将杯中茶轻抿数口后才一饮而尽,这时才觉得口内生津,回味悠长。他有些诧异地问道:“大师,这茶粗看略有鄙陋,而饮后则口齿留香,深有韵味!不知此是何茶?”
朱慈烺等人听朱寅春这样一说,才细细端详茶杯中的茶质。但众人本就是皇宫大院成长,不曾见如此不精细的茶叶和茶具。见茶末泛起,其茶色赤红,就有些抵触。扭捏几下,还是将茶杯放下。
“此茶尚无名字。当年此茶为暹罗一僧云游至此,他携有此茶种子数颗,暹罗多湿润,气温亦高,以为此茶树不可活,谁曾想,此茶入得此地,也能生长。后长成采的此茶,如今和本寺泉水,也算有些趣味!”明空轻轻言及。
“我看此茶能耐我等苦寒之地,实在是上天之眷顾!今有施主能使得其中之兴味,想来和施主也是有缘,贫僧处还余有种子,就赠予施主,也能让此茶有个归宿。”明空说完就让人将茶树种子取来给予朱寅春,朱寅春称谢不已。
“此茶本近京师,今我等远足至此,得此机缘,其色赤如血,待转回京城日,此茶也许能平安茁壮。且此茶回味甚为甘甜,故我意命此茶为碧血回龙!”朱寅春细品后说道。
“施主此言甚妙!贫僧观诸位施主谈吐不俗,举止有礼,言语间京腔。想来应是达官显贵,不知众人可是避难刀兵才行至敝寺?”明空和朱寅春客气后才提出一个问题。
朱寅春心中一紧,他急忙道:“实在是不便明说,再说于贵寺处也不宜相干。否则让贵寺牵扯实为不妥。”
“那贫僧也就随客所愿。现下天色已晚,不如就在本寺将歇。而女客则可至妙音庵。”明空提议道。
“不妨!我等只需几间能遮风避雨之所在就可!”
“既然施主执意,那就委屈诸位施主了。”明空见朱寅春态度坚决,于是也不勉强,接着就安排众人住下。
说到这,卢鲲鹏稍微停了下,他看着董倩倩问道:“小董,你有问题吗?”
“嗯!第一个故事里,你将碧血回龙茶让崇祯托付给段克祥带来。那段克祥如何出城?这暹罗国到底是个什么国家?”董倩倩问道。
“哦!小董啊!这段克祥如何出城送茶,你倒是很关心哟!不过现在可是你让我给你讲第二个故事,这样你让我这老脑筋可如何是好!?毕竟年岁不饶人,万一我也糊涂了,怎么办?”卢鲲鹏笑眯眯地看着小董说道:“还有暹罗国,这就让老张头讲吧!”
“哦!那就随你讲吧,我多用耳朵少用嘴,不过有碴我可要说哦!”
“那是自然!”
“那我就简要介绍下暹罗国吧。”张文秀接过话题:“暹罗国,实际就是现在的泰国。具体的你们可要我讲历史情况说说?”
“不用了,那多长啊!还是听故事好!”董倩倩急忙制止。她紧接着将目光投向了卢鲲鹏。
卢鲲鹏点点头:“那我还是把第二个故事继续讲吧!”
“那要讲长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