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轻的吹拂,最后的一片黄叶自窗口飘入,轻落在床头。粱若惜已哭了好久,眼红了,泪也干了,她无力的撑起五指,拾起了这片黄叶,拾起了这份沉甸甸的思念。
以为自己可以不再去想,痛就会减轻些。可是每当思念上了心头时,泪也随之流下。
泪流一滴,总是止不住的要绝堤。
可是爱已刻骨铭心,怎么能说忘就忘呢?
“啊良,是你吗?你终于肯来看我了!”梁若惜爬起床来,双手捧着那片黄叶,展颜笑道:“良,你怎么狠心抛下我独自离开的呢?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想念你吗?”
此时门开了个小缝,探出头来看了两眼,然后就开门走了进来。他是梁聪,他走过来,微笑道:“女儿啊,你醒了。爹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青蟹炒年糕,快去吃吧!”
“爹,我不吃,你出去吧!”梁若惜轻声的说道。
这已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餐两餐都这样了。该哄的也哄了,该斥的也斥了,现在什么办法都没了。梁聪回过头,不禁也含泪走出了门。
“良,你昨晚不是还来找过我的吗?怎么白天你就不来了呢?”梁若惜哭道。
夜。
“良,别走!”梁若惜一声梦语惊醒了自己。这时朦胧的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若惜,若惜…!”这声音似有似无,若即若离。
梁若惜尽力爬起床,满屋月色朦胧,这时眼前出现一个高大而威武的身躯,但是面容难以看清。这身影的出现不是一两次了,所以他的出现根本就不觉得意外。
“良,你来了!”梁若惜微笑道。
“恩,我来了!”黑衣人道。
“你可知我很想你吗?”
“我知道,所以我来了!”“我这是在做梦吗?”“不是!”....
梁若惜已赤脚下了床,一步一步吃力的挪过去。眼看这个身影就要被自己抱住,谁知这个身影凭空消失了,却出现在她的身后。
“良,你干嘛要躲着我呢?能让我好好看看你么?”梁若惜道。
黑衣人没动,也没说话。梁若惜生怕他会再次消失,所以这次很小心,很小心的走了过去。
这次黑衣人没有消失,梁若惜也紧紧的抱住了他。哭着鼻子道:“良,你不要再走了好吗?”
“好,我不走了!”黑衣人道。
“那我去点灯,让我好好看看你!”梁若惜松开了手,转身准备去点灯。此时黑衣人匆忙的把梁若惜抱了起来,道:“别去,不然我会消失的!”
“好,我不去了。你抱着我,不要放开!永远的陪着我!”梁若惜道。
梁若惜紧闭着双眼,静静的偎依在黑衣人的怀里,享受着幸福的美妙。她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她只想此刻能在他的怀中销魂。暗黑仿佛让她找到了安全,希望这个男人能永远的这样保护她。
忽然灯火通明,照亮了一切。黑衣人没有消失,她脸上的笑容却瞬间消失了。他推开了梁若惜,夺步欲跳窗出去,不料门窗被人紧锁,开不了,出不去…
此刻只见梁聪和楚流芳出现在眼前…
“你不是怕见光就会消失,而是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楚流芳道。
“难怪这几天我女儿都怪怪的,原来是有你在捣鬼!”梁聪赫然道。
只见楚流芳像阵风飘过,瞬间取下了黑衣人的蒙面巾,冷笑道:“也该以真面目示人了吧!”
梁若惜呆了。
梁聪也呆了。
原来蒙面黑衣人竟是赵府的赵少爷赵光祖。
“你用这么幼稚的手段骗的了呢?”楚流芳叱笑道。
“楚流芳,又是你坏了我好事,我不会放过你的!”赵光祖厉声道。
“赵少爷,怎么是又你!”梁若惜诧然道。
“赵光祖又是你!你害了我女儿还不够么,又来缠她!”梁聪疾言历色道。
“岳父大人,你女儿迟早都会是我的!”赵光祖阴笑道。说罢,破窗跳出,转眼不见。梁聪摇着头长叹了一声,道:“唉,真是冤孽啊!~”
“楚大哥,你怎么来了?”梁若惜微笑的问。
“你有事,我能不来么?”楚流芳笑道。
“我在路上碰到了楚公子,他询问了你的病情,我跟他说了情况之后,他就说要来看下。”梁聪道。
“听了粱大伯叙述了你最近生活状况,我就觉的你的病好像又开始了。梁叔又说你白天魂不守舍,晚上自言自语!”楚流芳道。
“没想到这几天居然是赵光祖在搞鬼!我还真以为是啊良的鬼魂呢?”梁若惜道。
“啊良?”楚流芳惊讶道。
“啊良和小女自幼青梅竹马,并定下了婚事,可是天意弄人啊!三年前他上京赶考,落了榜,并返乡路上不小心跌下悬崖,死于非命。”梁聪怅哀叹然道。
“跌下悬崖而死?”楚流芳讶然问道。
“是啊,摔下去尸骨无存啊!”梁聪长叹道。
“爹,你就别再说下去了!”梁若惜欲语泪先流。
“时候也不早,我们就不打扰她休息了。”梁聪道。
夜已深,一切又恢复了宁静。
为了答谢楚流芳,梁聪一大清早去城里打来酒,买了些鱼肉回来。一张不大而陈旧的四方桌上摆满了菜,红烧肉、糖醋鲤鱼、麻辣豆腐、小白菜等。酒是陈年女儿红,备有两坛。
“梁大伯真是客气,特意为我备了这么多的好酒好菜,我楚流芳真是受之有愧啊!”楚流芳道。
“楚大哥,你就别这么说了。是你给了我重生,给了我自信,我们就是倾尽所有,也不足以报答您的恩德!”梁若惜道。
“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只是自觉得医术浅薄,尚未根除你的病。”楚流芳叹息道。
“若不是赵光祖把我绑去关了三天,病发时没有药吃,所以病情又严重了点。”梁若惜道。
“楚公子,你是否已找到了根除此病的方法?”看楚流芳泰然自若的神情,梁聪微笑道。
“方法不是没有,只是…”楚流芳苦着脸道。
“楚大哥只是什么…?”梁若惜道。
“根据古医方,若要根除你这种疾病,需两种很珍贵的药材。”楚流芳道。
“那是什么药材呢?”梁聪急切的问道。
“天山雪莲和千年人参!”楚流芳道。
“天山雪莲是西域的奇珍异宝,千年人参是我们中原药材之首,非常罕见。”梁聪一本正经道。
“那还真的是很珍贵哦!那是不是要花很多钱才能买到啊!”梁若惜讶然道。
“钱能解决的就不是问题了。现在这两种药材已经很稀少了,能不能找到也是个问题。”楚流芳道。
梁若惜已经怅然的沉下了头。
突然梁聪离位准备向楚流芳下跪,楚流芳连忙扶起,道:“大伯,你这是要干吗?”
“请求楚公子救救我的小女!”梁聪恳切道。
“好,你起来!我答应你把小姐的病治好!”楚流芳道。
“梁小姐,你现在身体比较虚弱,病情已被我控制,这些天你要按时吃我给你开的药,这样才会好起来!”楚流芳对梁若惜道。
“楚大哥你又要走了吗?”梁若惜道。
“蒽,我有要事在身,我一定得走!哦,还有我一定会想办法把那两种药材找到来的!”楚流芳微笑道。说罢又对梁聪辞别。
“楚流芳可真是个大好人啊!”梁聪目送楚流芳远去的身影,感慨道。
“是啊,要这社会多几个像楚大哥这样的人就好了!”梁若惜道。
“女儿,你要相信楚公子一定回来把你的病医好的!”
“蒽,我相信他!”
梁若惜笑了,比阳光还要灿烂。
清晨。
梁若惜起了床,发现有一碗药放在窗前桌上,这是楚流芳为她开的药,还是热腾腾的。药是这个时候喝的,可是药本来是她自己亲自煎的。不是自己,难道会是自己的老爹么?
梁若惜很好奇,跑去找梁聪。梁聪听了也纳闷,道:“我没有给你煎药,而且我一大早本想去打水的,发现水缸的水已经满了!”
这可真是怪了,家里就除了父女两人难道还有别人么?
“爹,咱家怎么又出现了这种怪事呢?”梁若惜诧然道。
“是啊,肯定又是有人在暗中捣鬼!”梁聪板着脸道。
“那会不会又赵光祖搞的鬼啊!”梁若惜道。
“他那种人会帮我打水,帮你煎药吗?”梁聪一本正经道。
“说的也是!那会不会是楚大哥呢?”梁若惜微笑道。
“他说有生死攸关的事在等着他,他才没这个闲功夫呢!”梁聪道。
“我想他就在咱们的身边,只要我们留意点就能发现他是谁了。”梁若惜道。
梁聪点了头,道:“蒽!”
第二天,晨。天才初亮,只听见后院有点动静,梁若惜就赶紧起了床,从窗户窥去…
有个熟悉的背影,他正挑来两捆柴,小心翼翼的放好。然后又去那来水桶,小心翼翼的从井里取水,正当那人转头时才发现那人是谁。
是赵光祖!让人想不到的是那个默默无闻的为梁家打水,砍柴、煎药、洗衣服等的那个人竟然是梁家最痛恨的人。
一个风流的少年,豪门的少爷,竟然会屈身来为梁家做这些事。是什么让他作出这惊人的决定?
或许梁若惜也知道,但为了不想去惊扰他,看过之后就悄然的走开了。
正午时分,梁若惜一人来到了不远处的楼亭水榭。阳光依旧艳丽,可不见当日荷塘景色的魅力。今日不同往时,知心人也不在了。
塘中荷莲枯萎,岸边残花败柳,袭来的微风掺杂着浑泥味。梁若惜冷漠的看着,不知不觉也流下了眼泪…
忽然身旁出现一只手,拿着方帕的手。又听到了很轻柔的声音:来,擦下吧!“楚大哥..!”梁若惜惊喜道,可是转过头见到的人不是楚流芳。“美人流了泪可就不美了!”赵光祖道。
“不需要!”梁若惜很板着脸道。
“对于以前的所作所为,我已经忏悔过,我现在不正是在改变吗!”赵光祖道。
“你以前的事我不想追究,你别说,我也不想听。至于你的改变,也与我无关!”梁若惜坐在石凳上,沉着脸道。
“我知道以前伤透了你的心,可是你要给我机会,我会证明给你看!我对你是真心的,请相信我,我让你得到满足!”赵光祖蹲在她的面前,认真而诚恳的说道。
“请收回你华丽的言辞,虚伪的圈套吧!”梁若惜也认真的说道。
“不,请你一定要相信我,这次我是认真的!”赵光祖恳求道。梁若惜沉默。赵光祖又道:“若惜,你知道吗?我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得到了你那幅画,我把它挂在自己的房间,每当我进那房间我就情不自禁的去看它。自从那天我在街上遇到你,没想到你就是画中的女子,我的心就告诉自己,你是我的!”赵光祖道。梁若惜已沉默了好久,这时只听身后有人道。
“少爷,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怎么来了?”赵光祖道。
“老爷几天几夜没有见你回去,所以特差我来找你啊!并说我要是没找到你,就不要回去!”王鹏气跑的气喘吁吁,苦着脸说道。
“蒽,我娘她最近身体没事吧?”
“老夫人她身体倒是没事,只是有点担心你!”王鹏道。
“恩,我知道了。我一会就回去看她。”赵光祖微笑道。这些话赵家大少爷说出口的,还说的那么顺口自然,梁若惜有点吃惊。
“梁小姐也在啊!”王鹏走过来,笑着道:“梁小姐,其实我家少爷真的很喜欢你的,为你也改变了许多!”
“是吗?”梁若惜冷笑道。
王鹏一本正经道:“我家少爷原本就很风流的,也有很多名门少女仰慕他,但他都不屑一顾。可是自从他认识你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本来最讨厌读书的人,现在在家就是呆在书房里看书,还把你的画相挂在一旁。出门别的不去,就是来找你。他的这些改变,说起来还的感谢你呢!若不是有你的出现,他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改变!”
“好了王鹏,我们回去吧!”然后又对梁若惜道:“我有空会再来看你的!”说罢,转身要走。
可是没走多远,人居然倒下了。
梁若惜和王鹏都很吓呆了,赶紧跑去…
只见他的脚已血肉模糊,用藤叶包裹的伤口不断流出鲜血…
“快,王鹏大哥,你帮我把他背到我家去!”梁若惜急切的说。
到了家,不顾老爹梁聪的反对,将赵光祖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王大哥,你快去帮我弄点药来好吗?”梁若惜急切的请求道。
“好,我这就去!”王鹏道罢便冲出了房门。
“赵少爷,我先给你包扎下伤口,等王鹏大哥弄来药你就没事了!”梁若惜说着便去撕块布来,擦拭鲜血,又小心翼翼的包扎伤口。
“别动!”梁若惜命令道。
赵光祖似乎已忘了伤口的疼痛,竟微笑的呆看着梁若惜。
“你干吗要这么傻啊,脚上本来就有伤,还要半夜跑到山上去砍柴,要真出了大事我…!”梁若惜撇着嘴道。
“你会怎样呢?”赵光祖天真的笑了,接又道:“开始为我担心了!呵呵…感觉真好!”
“哼,我才不是关心你呢!死了也不关我事!”梁若惜厥着嘴笑道。
“只要是为了你,我死也无所谓!”赵光祖一本正经道。
“我才不要你死呢?”梁若惜道。
“那又想怎样?”赵光祖道。
“生不如死!”梁若惜说着,用手轻轻捏了下伤口。
“啊…你也太很了吧!”赵光组道。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