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斗得七十余招,李衮渐渐心气焦躁,刀也舞得没了章法。明善看在眼里,当下手腕一抖,挑开胸前刀势,纵身跃出圈子,道:‘我们旗鼓相当,此番比试就算是平手吧!’
李衮求胜心切,怎容就此草草收场,不禁怒道:‘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何来算是平手一说!’一言未毕,便冲上前去,挥刀横劈明善左胁。明善左足后移,身子微侧,右手执剑,左手二指为辅持住剑身,须臾间立剑在胸。
只听得‘铿铛’一声,钢刀刃剑相触,登时溅出星点火花。杨铁春心道他二人再这般比斗下去,怕是互有损伤。当下便要开口喝止,却不想李衮一击不成,又是一击,回手一招「白云盖顶」,斜斜抹向明善脖颈!
杨铁春心头一跳,暗想:‘这小厮竟出如此杀招,端得是心肠狠毒!’他欲出手拿住李衮,怎奈电光火石之间已然是来不及。
明善只觉耳边一阵寒恶刀风,便也不及多想,俯身就势一滚,顺手使出一招「翻身探果」,手腕翻折之处,剑刃将李衮右腿划伤,鲜血迸流。
李衮闷哼一声,不顾腿上伤势,举刀反劈。哪料到钢刀才至半空,却突觉指间火烧似地痛,却是杨铁春一把抓住刀身,硬生生地从手中夺了去。
杨铁春背刀而立,怒声对明善喝道:‘还不快快住手!’
明善见父亲发火,立时双膝跪下,低头道:‘孩儿一时失手伤了李衮,请父亲责罚!’
杨铁春未去理会明善,转而向李衮道:‘衮儿贤侄,快随我去药房包扎一下伤口!’
李衮不以为意的道:‘这点小伤,倒也不必包扎了。此番比试是我学艺不精,怨不得明善哥哥,待我回去养好了伤,再来向他请教罢!’一拱手,转身便走。杨铁春心下歉仄,急命仆人抬轿将李衮送还回府,并将手中钢刀一并还与他。
当夜,杨铁春将杨明善用粗指麻绳绑了,带去李府负荆请罪。李玉平接见于前堂,杨铁春命明善跪在地上,对李玉平道:‘玉平大哥,都怪我平日教子无方,才致令郎无端受伤。今日我把这逆子给你绑了来,任打任罚由您来定!’李玉平摆摆手道:‘铁春老弟你这是讲哪里话,要怪只能怪我儿学艺不精,又怎能怨到明善贤侄头上。他这次出手帮我教训他,我却还得好好感谢他呐!’
杨铁春微微一怔,便即知他言出反意,心道如若今日不给他一个交代,只怕杨李两家日后便要结下梁子。当即伸脚踢明善一个趔趄,喝道:‘你还不快向李伯伯赔罪!’
明善心中也自愧悔,跪在地上道:‘侄儿今日失手伤了衮儿弟弟,恳请李伯伯责罚!’
李玉平紧忙扶起明善,道:‘贤侄快快请起,李衮他不过是受了些皮肉轻伤,何须你如此赔罪,况且二人比武,自来输有赢,受伤在所难免,伯伯我不会计较的。’杨铁春见李玉平这般说,才算放下心来,继而问道:‘不知衮儿贤侄伤势如何?’李玉平道:‘没甚大碍,只是擦破些皮肉而已,涂些草药就没事了。’
杨铁春从怀中掏出一个精巧瓷瓶,道:‘这是我杨家祖传金疮之药,专治刀剑外伤,你拿去给衮儿涂了,不消三日定当痊愈。’见李玉平伸手接过瓷瓶,杨铁春又道:‘现下天色已晚,我与明善便就告辞了,待明日我叫明善多带些药品补品来,好好替令郎疗伤。他小哥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自此以后,只盼能如亲兄弟一般手足情深。’李玉平道:‘该当如此。’
打从李府大门出来,杨铁春叮嘱明善说道:‘我与你李伯伯相交多年,万不能因这一次过失,伤了两家和气,你日后可得当李衮如亲弟弟一般,知道么?’明善乖巧懂事,明白父亲心思,当即点头应允。
此后几日,明善便带着各式补品良药拜访李府,与李衮也渐渐相熟起来。忽得一日傍晚,李衮兴起所致,提议去夜市逛逛。明善心想:‘反正衮弟腿伤也好了七八分,去外面瞧瞧热闹也好。’
两人当下结伴外出,逛游街市。行至街口,但见灯火通明,车马喧嚣,男女老幼尽皆其乐悠然,不由心情大好。两人走走逛逛,忽见前方人头攒动,叫好赞叹之声不绝于耳,便凑上前去看是甚这般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