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的手机再次响起的时候,人已经平静了下来。他知道是斯嘉,他也知道,她一定把人找到了,跑不了,是啊,跑不了。
“在哪里?”镇静的声音让他自己吃惊。
“N城,机场。”斯嘉的声音也很平静,像是两个老朋友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什么时候回来?”
“马上。”斯嘉一边说,一边瞥了一眼身边那个沉默的女人,她还在看自己,唯伦拉住她的手臂,两个人连在一起倒好像一座雕像。斯嘉转过脸来,心想本来以为一定是十分的麻烦,谁知得手的竟如此顺利,她就好像是主动送上门来的一般,且过程中十分配合,完全没有反抗,这让斯嘉不由得担心起来,不过事到如今,还怕什么?哦,也许有个小问题,斯嘉看看唯伦的脸色,心脏开始砰砰乱跳,忘了这茬了,也是时候给他一个说法了。
“唯伦。。。。”
“不,现在别说,让我定一定。”这个男人的口气中透露出愤怒、不解,以及,绝望?斯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会错意了,但她的注意力这会却一直集中不起来,整个人好像漂起来了一样,无力,虚脱,她看似平静,安稳得很,其实是麻木,僵住了。
刘嘉看着斯嘉,定定地看着她,知道她被自己看得快崩溃了,还是控制不住的看着。脑子里不停地回着一句话:“交给你了,把她交给你了。”那晚说的最后一句话,放大到十五年后的陌生城市里,回响,回响,永生难忘。小女孩长大了,长得像妈妈,也像爸爸。
突然斯嘉掉过脸来,骂了一句:“看你X!”,接着就是一记耳光,重重打在刘嘉的左边脸颊上。打完以后,两人都愣住了,泪水,同时从两双互相注视的眼睛里滴落下来。
象是收到了信号,唯伦默默起身,一只手拉一个人,带她们离开了。
回程的火车上,空气好像冻住了一样,十月的天气,倒是冷得要结冰。没人说话,斯嘉从发过火以后,一言不发,刘嘉一直在流泪,但目光总在粘在斯嘉身上,唯伦看着窗外,沉默不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不孝子女带老妈回家呢,斯嘉心中恨恨的想。从看到她的那一刻,恨意就在总是团在心里,吐不出来,憋得斯嘉快要窒息了。她紧握住自己发抖的双手,把头深埋进膝盖,强忍住恶心的感觉,并从睫毛下瞄了唯伦一眼。有点不祥的感觉,他怎么了?一点好奇心也没有吗?到了火车站,只问了去哪,一个多余的字也没有。可是没办法,她一点也不想在刘嘉面前跟唯伦谈那件事,更不敢留她一个人,所以完全不能解释。唉,这是怎么了?盼了十五年,这一天终于到了,怎么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倒是沉重,沉重到负担不了的心跳,直要让斯嘉不住地深吸气,不,别晕过去,别在这里,别在她面前,就算是装,也要装下去,以前没认过输,今天,更不会。
明静慢慢从床上爬起来,今天天气不好,阳光粘糊糊的,空气里水气太重,看来是要下雨了,那昨晚换下来的衣服洗还是不洗?张浩如常一样去值班了,他还是不肯放弃,不肯妥协。算了,一步步来,现在自己已经成功一半了,不是吗?接下来,要做的事,只要把这美满的生活继续下,慢慢地,让那个人的影子从他心里淡下去。。。。
中午给他送点什么吃?这已经是惯例了,明静从来不让张浩在单位食堂吃饭,天天给他送饭,张浩出差,她也一样送,送给他的同事们享用。嫂子,张大娶了你真是福气!这就是回报,明静相信,这话也一样会落在张浩的耳朵里,张浩也是个普通人,明静相信耳濡目染之后,能够潜移默化。
好吧,拿上菜篮子,幸福的人妻,出发去菜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