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眼前的男子拉着她从郑家豪面前走过去。她已经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她没有反抗就这么被拉着走到众人面前。
“大家安静一下”男子已经放开了她的手，她一闪，闪得离他远一点。“就是她。”他指了指她，白华蓉莫名其妙受着众人的指点，对于迎合众人的目光她从来不擅长，她望着身边的男子，尽量让眼神看上去充满疑问，他回应了那个眼神，更像是在对她说，等会会跟你好好解释。
“大家一定都发现了，她跟我们不久前牺牲的江雨同志十分相像，这也是为什么我找她当舞伴的原因。”
“舞伴？！”她破口而出，因为觉得太不可置信脸颊涨的通红。这里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心里充满着疑问。她在人群中搜索郑家豪的身影，却发现他仍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而身边的王依如则兴趣盎然地望着她。
她将目光收回来，她明白此刻的郑家豪是不愿意与她目光相接给她些许镇定的安慰。她看向身边的男子，此刻他已经和上次在茶楼见到的判若两人，想到当初在茶楼，他撩开帘子轻轻走出来，俨然一副富家娇生惯养的姿态，而如今，却在她身边慷慨激昂起来。“北洋军阀统治下，国内很多地方亦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现如今，孙传芳那狗贼成了直系军阀首领，从此浙、闽、苏、皖、赣五省又将迎来新的战火不断……”
白华蓉耳边响彻男子的声音，那声音再也不像是泉水般温润，而是像大海波涛汹涌。在现场的这些人心里，都涌动着难以平息的怒火。或者和那个名叫江雨的有关？正当白华蓉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男子已经停止的讲话，众人纷纷鼓掌。随后在男子一挥手后纷纷散去，三五成群。白华蓉可以感受到这个地方与她的格格不入。她从没有想过，在自己的世界之外，别人在做些什么，这个国家正处于什么样的状况之中。她可以因为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而鼓起勇气去争取，也可以和王依如耍手段争风吃醋。此刻她开始嘲笑自己，只是自己一直以来对很多事情视而不见罢了，北京城里大大小小的游行，军阀混战，流血牺牲，她不是没有见过，只是她更加觉得这一切仿佛与她并没有多大关联。她就是她，尽管活在这个混乱的时代，她依然无法摆脱她是封建思想下的傀儡的命运。
而此刻，她再看一眼坐在不远处的郑家豪，她终于感受到今天下午在厨房外感受到的和他之间的鸿沟是什么。她微微沮丧起来。
“白小姐，这边请。”男子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和温和。向她微微鞠躬。白华蓉看着他的手伸向郑家豪的方向。她朝他看了一眼，他点点头。
白华蓉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走向郑家豪会如此困难，此刻的郑家豪依然那样静静地冷冷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待白华蓉走近，他只是微微抬头看了看她，之后便再也没有抬头。
“家豪兄，借您夫人一用，原来你会那么不开心。”男子又说话了。白华蓉这才意识到，郑家豪也是在门口看到她的时候才发现她在这里。白华蓉气恼极了，仿佛在她和郑家豪之间竖起鸿沟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个平静如水的男人。她转身要走，却不想没有适应高跟鞋，差点摔倒。男子一伸手，扶住了她。她厌恶似地退好远。
男子笑了笑，欠身表示抱歉。“我叫欧阳朔，今天失礼了。”
白华蓉见他诚恳起来，也不好发作，“这里是哪里？”
“我的别院，玉泉山庄。”
白华蓉不敢想象，原来这里就是玉泉山庄，那在茶楼的那天老板为她准备的玉泉水，原来也是这个名叫欧阳朔的人一早准备的。她不禁笑出声来，自己想要逗一下茶楼老板，反倒是自己被逗弄了。
白华蓉这一笑让他们之间的气氛轻松不少，欧阳朔见白华蓉笑了，一个转身倒在沙发里，示意白华蓉也坐下。
“你们这是？”白华蓉没有动。
“具体情况家豪兄会跟你解释。带你过来主要是让你试下衣服。”他努努嘴，白华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
“嗯。”她再无话可说。欧阳朔仿佛拒绝回答她的问题般，把她疏远开。
她变得更加手足无措，这样的局面是她从来没有面对过，也不知从何面对。她仿佛一个侵略者，突然之间闯入了这个莫名的群体，被一些莫名的冲动鼓舞着，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更是不得而知，只是现在的自己，穿着为参加舞会而准备的礼服，一下子把她从自己的世界扯出来。
“对了，舞会？”她从来不会跳舞，也从来没参加过什么舞会，这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欧阳朔仔细打量起她，弄得她不好意思起来。“一个星期后，直系军阀为了笼络各级贵胄，要举办一个进驻江苏的舞会。”
欧阳朔解释完毕的时候，白华蓉仍然觉得自己没有完全听明白。她皱了皱眉头。
欧阳朔仿佛看出了白华蓉的心思，哈哈大笑起来。“家豪兄，您的这位夫人可是正统人家出生的大小姐啊，解释都交给你了。”
他拍了拍郑家豪的肩膀，走开了。郑家豪的脸已经红一阵白一阵了，他没有想到在偌大的北京，被北洋军阀作为首都的城市，竟然还生活着这样不问世事的女子。他对她的好感一瞬间土崩瓦解。他板起脸来，越发沉默了。
待白华蓉回过神来，欧阳朔已经被一些男人拉的好远，她面临的局面更加尴尬起来，王依如显然已经觉得无聊，拉着郑家豪想要离开。郑家豪看了看周围的气氛，站起身，却停住了，“你怎么回去？”
白华蓉在这样的情况下已经混乱不堪，她想要赶紧离开却又不想和郑家豪王依如一起回去。她踌躇起来。
“家豪兄，原来你在这里，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郑家豪和白华蓉一同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男子穿着时下最流行的西装，显得英俊而帅气。白华蓉细细端详起这个男人，他长着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眉宇之间透漏着一股不羁之气，举手投足都显得随便极了。
男子显然意识到了坐在一边的白华蓉，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惊叫起来。“这个不是在茶楼的那个小姐嘛？！”
白华蓉此刻也已经记起来，这个就是那个叫“少佐“的男人。白华蓉对他没太多好感，顿时拘束起来。
男子一下就走到白华蓉跟前，伸出手来，“我叫林少佐，你叫我少佐就可以了。”
欧阳朔闻声赶来，少佐一把拉过欧阳朔，“喂喂，欧阳兄，让她当我舞伴吧！”
欧阳朔一把扯开被少佐拉着的手，“不行，你都已经和你表妹商量好了，再说，这位小姐已经是我的舞伴了。”说着欧阳朔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向白华蓉伸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