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蓉只觉得融化在了那个吻当中,她从未体验过的美妙感觉,以至于几天之后她仍然会不经意得回忆起那个夜晚。
尽管郑家豪后来在白华蓉的鼓动下终于离开去陪王依如,但她也脸红心跳一晚上没有睡好。她没有意识到在不经意间郑家豪已经潜入她心里。她只是觉得,郑家真的是她的家了。
因为刚入新年,郑家豪总是跟随郑世贤出门拜年应酬,也不断的会有人上门拜年送礼,郑家豪和白华蓉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很少有交集,每每郑家豪回到郑府都已经深更半夜,郑家豪回来之后总是径直钻进白华蓉事先铺好在地上的被子里。两人自从除夕夜之后几乎没怎么说话,倒让白华蓉松了一口气。
因为她本来就觉得自从那晚之后不太好意思面对郑家豪,更加害怕和他单独相处,即使她每晚都在床上假装睡着等郑家豪进门,听着吱呀一声响,熟悉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听着被子悉悉索索的声响,她才会闭上眼睛睡觉。她也没有起来和他说过一句话。
这样过了好几天。
初七这天,林少佐的新婚喜帖送到了郑府,邀请郑家出席。白华蓉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新婚喜帖,好奇得不得了,反复拿着看。郑家豪进门来她都没有在意。
“在看什么这么有趣?”
“林少佐的新婚喜帖。这个真漂亮。”她又反复端详起来。那是一个大红色硬纸板,硬纸板上凸现出来的纹路是龙凤呈祥的图案,图案下面是工工整整的黑色字体,邀请郑家上下前往出席林少佐少爷和唐渊小姐的婚礼。
“这个,我们也有。”
“是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来,跟我来。”郑家豪拉着白华蓉的手,白华蓉微微一缩,不好意思起来。但是郑家豪没有意识到白华蓉这一微妙的反应,只管拉着就往前面的庭院走。
“去哪?”
“书房。”
郑家豪绕进书房的院子,往郑世贤书房旁边一扇门走去。白华蓉只进过郑世贤的书房几次,却从未在意过郑世贤旁边原来就是郑家豪的书房。
“小时候,这里是我和我哥跟着先生学习的地方,后来转到学堂去就闲置下来,之后哥开始帮忙打理洋行的生意,这里就成了他的书房,再后来他失踪,这里又成了我的书房。”郑家豪解释了好久才解释清楚,但白华蓉明白了,这里是郑家豪的书房。
她还是第一次进这个屋子,白华蓉明白,郑家还有许多地方她还没有走过。有这么个她不知道的地方也不奇怪。她跨进门,才发现这里布置地雅致极了,还隐隐透着一股花香,这花香白华蓉问着觉得熟悉,一看才发现果然窗台上摆着几株盛放的水仙。她继续环顾四周,正对门是一张红木的书桌,这张书桌和郑世贤书房的一模一样,桌子的右上角放着一大叠书,然后一个青龙纹白瓷的笔筒,桌子中央是一本摊开的书,书中夹着一张纸质书签。书桌后面挂着一幅字画,写的是王勃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郑家豪见白华蓉盯着字画看,“那是哥失踪之前送我的,有一天他随父亲出远门,在寄给我的信里就是这首诗,之后哥把这首诗重新写了送给我。”
白华蓉不禁感叹以前郑家缘和郑家豪的感情,而现如今郑家缘变了那么多,不知郑家豪是否察觉到。
“在这里。”郑家豪打开书桌的最上层抽屉,取出一张红色的纸。
白华蓉小心翼翼地接过喜帖,喜帖最上方的正中间写着大红色的喜字,在下面的空间里写着“郑家豪、白华蓉于民国14年9月20日喜结良缘,敬备喜酌恭候光临”
白华蓉没有发现自己竟然流下了眼泪,她捂嘴轻轻抽泣起来。郑家豪看着她,只是觉得心里不好受起来,他走到她跟前,轻轻抱着她。
白华蓉的头抵在郑家豪的肩膀上,慢慢停止抽泣。“谢谢。”她推开郑家豪。“这个给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当时剩了许多,到现在我这还有两张。”
白华蓉点点头。
白华蓉把请柬和婚书都放在一起,现在她看来,这些已经不是提醒她和郑家豪被迫成立的关系,更像是可以珍藏的感情一般珍贵。她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进柜子。
“蓉儿。”
白华蓉远远地听到郑家豪的声音,她好奇极了,因为郑家豪的声音间透着不安。
“怎么了?”她赶忙迎到门口。
“唐渊,哦,就是少佐明天要过门的妻子,突然今天反悔说不嫁了!”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白华蓉看郑家豪气急,知道事情严重。
“没时间慢慢说了,你跟我来。”郑家豪一把扯起白华蓉就往屋外跑。
“去哪里?”
“少佐在外面等着。”
白华蓉被郑家豪扯着到前厅,林少佐一下子看到他两,一下子从椅子上坐起来。“家豪,怎么样?”
“我让你找依如,你怎么把蓉儿带来了?”林少佐已经气急败坏了。
“依如今早开始就吐得厉害,现在在休息。蓉儿应该也能帮忙。”
“到底怎么回事?”白华蓉已经被弄得一头雾水了。“唐渊为什么会突然不想嫁给你了?还能悔婚的吗?”若是能那么轻易地悔婚,当初白华蓉也不会嫁到郑家了。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我们的婚事父亲本来就不赞成,若是唐渊和父亲提出的话,父亲肯定也是乐意的。”林少佐一口气说完。
“你慢点,把事情经过说清楚。”白华蓉慢慢地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我今早去找唐渊,然后我们说着说着就闹起矛盾来,然后她不知为什么就说要取消明天的婚礼,这也太乱来了吧。请柬都发出去了。事情都定下来了……”林少佐说着气的开始跺脚。“本来依如和唐渊是好朋友,想找她劝劝她,可是依如怎么在这个时候……”
“我应该能帮忙吧。”白华蓉皱着眉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