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蓉原本想欧阳朔会很晚才过来,没想到小雪刚睡着他就推门进来了,白华蓉做了一个让他小声的动作。
欧阳朔示意白华蓉这里有他就可以了。白华蓉刚起身,欧阳朔一眼看到小雪,冲过来,他按一下小雪的脖子,“医生!医生!”他发疯一样喊医生。
白华蓉刚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冲到走廊里,“医生!”迎面跑来的医生和她险些撞上,她赶紧让开让医生过去,自己瘫软在病房的走廊上。
她呆呆地一动不动,她想起初次见到小雪的情景,那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小雪的不正常。她猛的站起来往病房跑。病房里已经乱作一团,欧阳朔站在病房的角落里手足无措。她看着欧阳朔西装歪了,他浑身邋遢极了,他刚才肯定没有回去休息,白华蓉责怪自己也太粗心大意,小雪不对劲她都没有在意到。
“小雪怎么会这样?!”欧阳朔看到白华蓉站在门口,他冲过来。
“我……不知道。”她确实不知道,刚把小雪哄睡着他就进来了。“小雪她和我说。”
“她说什么?!”欧阳朔紧紧抓住白华蓉的肩膀,白华蓉看到欧阳朔瞪着眼睛,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她说……我很像江雨……”白华蓉被欧阳朔抓得肩膀生疼生疼地,皱着眉头回答道。
欧阳朔仿佛意识到什么,回到病房,医生还在抢救,白华蓉不敢进去,整个人像被抽离了一般,站在门口。
一会,她见医生对着欧阳朔摇摇头,她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她从未想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小雪就离开了。短的欧阳朔都来不及回家换身衣服洗把脸,欧阳朔跪在小雪的病床边,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支撑,只是看着小雪的脸。
白华蓉捂着嘴泣不成声,她记忆里有关小雪的场景一下子都涌现出来,像电影镜头一般缓缓放过。她的笑,她的话都成了永远的记忆。
白华蓉记得她第一次接触到的死亡,就是她的父亲。那时候她还小,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看着母亲和哥哥哭她也害怕地哭了,而此时,小雪的死让她连同对父亲死的记忆一起挖掘出来,悲痛一下子溢满心头。她缓缓走到欧阳朔身边。她知道欧阳朔此时比她要难过很多,她不知道在这样的情景下如何安慰他,只能蹲在他的身边。
“小雪,她最后说,她会等你回来……”白华蓉抽泣着说。
欧阳朔没有回头,仍然看着小雪的脸,他已经面无表情。只是呆呆地看着。白华蓉害怕极了,她知道人最悲伤的时候是没有眼泪的。
许久,欧阳朔缓缓站起来,抱起小雪就往外走。
白华蓉无措地跟在他后面,她担心极了。
白华蓉远远地跟在欧阳朔后面,路人都好奇地看着这个抱着小女孩的年轻人,而小雪在欧阳朔怀里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欧阳朔走了好远,白华蓉认出这是去领事馆的路,她害怕起来,欧阳朔和他父亲的关系以及关于江雨的一些事情她了如指掌,欧阳朔对他父亲的恨早就深入骨髓,现如今小雪的死或多或少也和他的父亲有关……
白华蓉跑到欧阳朔面前,拦住他,“够了,回去吧。”
欧阳朔不说话,只管往前走。白华蓉眼见就要走到领事馆门口,她伸出手,只感觉手心火辣辣的,欧阳朔把脸别向一边,站着不动了。
白华蓉后悔极了,她没想过要打欧阳朔,只是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让他停下来。“小雪最后想见的就是你,只有你!”
欧阳朔震惊了,他没想到白华蓉会出手打他,更没想到白华蓉会因为小雪的死难过成这样。他只管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他看看怀里的小雪,面容宁静,嘴角挂着笑……
白华蓉让司机送欧阳朔回玉泉山庄,自己则走回家。从早晨出门到现在刚过中午,她什么都没吃,也什么都吃不下,只是害怕极了,她从没想过死到底意味着什么,亲眼见到小雪的死和欧阳朔的悲痛,让她突然明白,她自己是无法坦然接受死亡的。她在屋里昏昏沉沉睡着了。
一连几天她都没有精神,沉浸在悲痛中的她实在不敢再去参加小雪的葬礼,郑家豪见她神色悲伤,也没有再让她出门,她只是静静的呆在房间里,拿一本书却不知道看什么。只是拿着。这让青青和雨娟担心极了。
青青没办法只得到旅馆里找到林建邺,她想林建邺或许可以劝说白华蓉。
林建邺听说这件事,立刻前往郑府,却刚巧和郑家缘碰上了,林建邺和郑家缘打过招呼,急急忙忙地进了白华蓉的屋子。
白华蓉看林建邺就这么闯进来,立刻拉着他往外走,“你怎么来了?”
林建邺见白华蓉消瘦了不少,也没有精神,“你就拿我当时娘家的哥哥,这样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白华蓉听到哥哥两个字,又想起小雪,眼里又溢满泪水。这几天她总是敏感地特别容易掉眼泪。
林建邺从没有见到白华蓉这样过,他也手足无措起来,他记忆中的白华蓉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总是会坚强地面对。只是他不知道,白华蓉的软弱正是因为亲眼见证小雪死后的无措,她觉得命运说不定就会在哪天把她生命中的哪个重要的人带走了。她害怕极了却无能为力。
“送我去玉泉山庄。”白华蓉看着林建邺说。白华蓉终于鼓起勇气要去参加小雪的葬礼,尽管此时已经接近傍晚,小雪应该已经下葬,但是她还是想去。
白华蓉到玉泉山庄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散去,只剩下欧阳朔和陈妈,整个玉泉山庄显得格外冷清,欧阳朔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里,她进去的时候他也没有看她,仿佛这个世界其他东西都与他无关一样。白华蓉看着欧阳朔憔悴无神但是干净许多,白华蓉想到在医院里的欧阳朔就觉得心疼。“陈妈,我来准备晚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