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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到小雪家做客

吴爽依然一有空就会去电脑培训班上课,但对学习电脑的兴趣却不如前了。

这天,就像是提前约好的,吴爽一到课室,小雪也去了,看到吴爽没精打采的,就问了句:“你怎么了?好像没什么精神呢。”

吴爽四处看了下,周围都是穿着工衣的外来工们,他们辛辛苦苦上了一天班了,好不容易到了休息时间,还要赶来学习,学会了就真能如愿以偿吗?

“你说,我们这么努力学电脑是为了什么呢?”

吴爽的问题让小雪有点诧异,说道:“为了什么?想学就学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吴爽:“你难得不是为了能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吗?”

小雪眨了眨眼睛,一脸的单纯,说道:“我当然想找到更好的工作啊,可是也要等有机会才行啊。其实,我觉的我在样板室挺好的,我早就习惯了。”

吴爽敲了几下键盘,望着电脑发呆。

小雪:“那你是为了什么呢?你不是到四楼面试了吗?结果怎么样?”

吴爽叹了口气,说道:“结果也就那样,我发现,不是学会了电脑就会有机会的。还有很多其他的因素。特别是人为方面的。而且,就算是到了办公室,也不一定就能适应的了,你说是不是啊?”

小雪依然单纯的眨了眨眼,轻声笑了笑说:“其实,有时候想想,在车间还好些,不用去想那么多,反正大家都差不多,也不存在谁比谁更高尚。哈。写字楼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好的。”

小雪的话让吴爽更没兴趣了,她来学电脑就是为了上进,为了找到更好的工作,为了能早点脱离车间,脱离低级趣味,跻身写字楼阶层,是直奔目标而来的。如果说,学好了还要留在车间,那还不如不费那个心呢。

小雪看了下吴爽,笑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其实,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像老三杨那样的。明天我请你去我家吃饭吧?我妈做饭很好吃的哦。”

“去你家?这方便吗?”吴爽犹豫了一下。

“没问题的,我嫂子请了刘敏去我们那吃饭,你跟她一起来就是了。”小雪说道。

小雪的嫂子叫李霞,是刘敏她们那条拉的,跟刘敏关系很好,以前经常去宿舍找她玩,生完小孩后就没那么多时间玩了。所以,两人也比较少出去逛街了。不过,关系还是很好的。

小雪家住在厂附近的一个村里。这里的本地人大部分另外建了房子,住到别处去了。基本上都是用来出租的,是另一个外来工聚集的地方。房子高高矮矮的,年份比较久了,也没怎么整修过,大概是等着拆迁了。住的都是在附近工厂或是工地上班的外来工,一套小房子就能住上好几口人,来自全国各地的都有。

星期天睡了个懒觉,快到十点时,刘敏才跟吴爽向小雪家走去。

顺着一条水泥小路走了进去,里面很是热闹,大家都忙碌着。一路上,屋里传出麻将声、打牌声、吆喝声,门口有的在洗衣服,有的在洗菜,有的在杀鸡,有的在剖鱼。

还有的就几个一起在门口摆了张桌子,就着小菜喝着啤酒。小孩在门口摇摇晃晃的走着,大家都有说有笑的,就像过节一样。时不时会传来女人的高喊声,叫小孩小心点,或是叫自己男人拿个盘什么的来装菜。看起来氛围很好,很和谐。就像在自己老家一样。

小雪家租在一个旧的小楼里,是独立的一栋小房子,楼上有个阁楼。里面光线有点暗,楼梯间用布帘隔着,里面摆了张床。客厅有一台旧的电视机,一套桌椅,堆放着一些杂物,基本上就没什么空地了。

二楼的房间也很小,里面堆满了各样的杂物。厅后面有个小小的厨房,用些木板稍微遮盖了一下,还有一个小小的卫生间,几乎就只有蹲下一个人的空间。

就这么小的地方住了他们五口人。还算是好的了,至少有单独的厨房和卫生间,很多人都是合租的,一间房就住下一家好几口,厨房卫生间都是公用的。

吴爽跟刘敏走进去时,一个一岁多的小女孩妞妞坐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到处摸,到处抓。刘敏从包里拿了个小玩具给她,逗她玩了下。小女孩一身都是灰,手也黑黑的,还不时把手指放到嘴里去咬。

小雪的妈妈正在炒菜,不时地探出头来看下地上的小女孩,大叫一声:“不要到处乱摸哦,奶奶炒好菜就来带你玩了噢。”

她嫂子李霞在忙着洗菜,也会经常看下屋子里的女儿,不怎么说话。一般家里有老人,自己都不需要对孩子操什么心,家务方面也轮不到自己做主。

李霞是四川的,长的白白净净的,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家里就一个妈妈了,本来是想生完小孩后,就把她妈妈接过来带小孩的,只是,由于经济问题,才一直跟小雪她们住在一起。小雪的父母当然也不能接受让孙子搬出去住。虽然矛盾不少,也一直都凑合着过。看似平静的表面,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小雪迎了出来:“你们来了,坐吧。”

小雪四处看了一下,搬了两张凳子到外边。因为里面空间太小,就把桌子搬到了外面吃饭。吃饭时,小雪的哥哥小峰和爸爸回来了。他们都是附近一花园小区的保安,小峰是保安队长,穿着制服,高高大大的,显得很帅气。

互相打了下招呼就坐下吃饭了。小雪的妈妈方姨是位很有主见的女人,毕竟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做事干脆、利落。年纪也就四十多岁,皮肤还挺好的。看的出来,在这个家,她是当仁不让的大家长。她端了碗稀饭喂给小孩吃,还一个劲的叫大家吃菜。小女孩坐在一个小椅子上,嘴里不停的哇哇乱叫着。不时挥舞着小手去打她奶奶手上端着的碗。引来大家的一阵阵笑声。

吴爽很久没有吃过自己做的饭菜了,觉得味道很好。能够一家人这样坐在一起吃饭,觉得小雪很幸福。

小雪忙着倒饮料:“你们多吃点啊,别客气。”

吴爽:“不会的,阿姨做的菜很好吃,我很久没吃过家里的菜了。”

刘敏:“是啊,我以前经常到阿姨这来蹭饭的。”

小雪妈妈也开始客气起来:“以后多来几回,今天没时间准备,没什么菜,下次我做几样拿手的给你们吃。”

不时有工友们从旁边经过,都会凑过来看一眼:“来客人了?做这么多好吃的。”

吴爽很快就吃完了一碗,赶紧又去装了一碗,他们的饭量似乎都不是很大,吴爽吃完两碗了还想吃,又觉得不好意思,就多吃了点菜。她那时有了一个新的梦想:要是每天下班后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那该有多好。

小雪的哥哥小峰和爸爸吃完饭就去上班了,李霞用保温杯泡好两杯茶递给他们。又握了握小峰的手。互相深情的望了一眼。看的出来他们是很恩爱的,不管现实有多残酷,至少现在他们是很幸福的。

大家都吃完饭了,方姨还在喂小妞妞吃饭,喂一口又要哄半天,一会吓,一会哄的,李霞把桌子收拾了一下,剩了点饭菜给方姨吃。方姨喂完妞妞,才坐下来吃饭。李霞带着妞妞到里屋睡觉去了,吴爽和刘敏跟小雪坐在门口聊天。

这时,红姐带着儿子出去散步,经过门口时看到了吴爽她们就走过去站了会。

吴爽问道:“红姐你也住这边吗?这是你儿子啊?多大了?”

红姐用手捶了下腰,悠闲的说道:“是啊,我就住这附近。”又低头叫了那小男孩一声,“叫姐姐啊。”

小男孩怯怯的叫了声:“姐姐好。”

“真乖啊,红姐,你儿子长的很像你呢。”吴爽摸了下男孩的头,说道。

方姨看着红姐的肚子,关切的问了句:“现在应该没什么反应了吧?有几个月了?都能看出来了。”

红姐摸了下肚子说道:“四个多月了,呵呵。我们去走走,有空去我家坐坐,噢。”红姐说着,就带着她儿子慢悠悠的走了。

看着方姨大口吃着饭,吴爽说道:“阿姨,你看,我们把菜都吃完了,你都没菜吃了。”

方姨边吃饭边说:“我每餐都是他们吃完我才吃的,要把小孩喂饱了才到我吃。”

“是啊,那挺辛苦的,比以前在车间做事还累噢,阿姨。”刘敏说。

“比那累多了,没办法啊,小孩没人带,只得我带了。一天到晚就带着她,也做不了什么其他事了。”方姨边吃边说。

“把小妞妞带大了,小雪将来肯定又要你帮忙带小孩呢。”吴爽说。

“那是,阿姨命好啊,做了奶奶又做外婆。”刘敏说。

方姨喝了口果汁,拍了下胸口,说道:“做外婆还早呢,你们啊,以后找婆家千万别找外地的,找自己的老乡就好。你看小峰他们这样到时很麻烦的,离的那么远。不是一个省的,沟通都成问题,我就经常跟我家小雪说,找个外地的以后见一面都难。”

“现在都是在外面打工的,很多人都找外地的,又不是我们家才这样。再说了,现在都是在外面打工,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回老家去?”一直不说话的小雪也插了一句。

“在外面?你想的简单,年轻的时候在外面赚点钱还说的过去,你还能在外面呆一辈子啊?到时年纪大了还不得回老家去?”方姨瞪大了眼睛说,显得很激动。

“阿姨说的对,不过有时候缘分来了也没办法啊。”刘敏说道。

“所以才说自己要谨慎点啊,要考虑好再谈啊。你离的那么远,对人家家里你能了解到多少?像李霞那样就她一个独生女,家里又只有她妈一个了,两边的父母要照顾,你说到时她们多累啊。生活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方姨说话的速度很快,就像她做事一样利索。

吴爽也有同感,不过这种事离她还很远,所以只得不停地点头表示赞同。刘敏也表示同意方姨的看法。她觉得自己跟阿健也只是兴之所至,偶而为之,并不会有结果,所以并不需要为自己的未来考虑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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