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七年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年。
那时家里有姐姐,后来,有了大弟弟和小弟弟。爸爸妈妈还有我们四个孩子。
没过多久,妈妈就去了另一个世界过她不同的生活了。在我们这里永远也回不来了,在她新的生活里或许还是有我们的存在的,不同的是,她再也不用为我们操劳了。
从此后,她的幸福里不在有我们,而我们的幸福里曾经有过她。
那时家里穷得都形容不出来,别说是吃上顿没下顿,经常是几顿都吃不上。我们几个孩子相差的太小,没有能干活挣工分的,就知道在家等着吃。妈妈的离去我没有太多的记忆,就连她的模样也是模糊的,只记得她高高的个子,梳着长长的大辫子,穿一身破烂不堪的衣服。妈妈很瘦很瘦干活却特别的有力气,现在想来,可能是因为孩子太多没办法,只能拼命的干活,尽管如此,家里还是经常吃不上饭,尤其是冬天的时候,弟弟经常饿得哇哇哭。
妈妈是累得病倒了没钱看病才离开我们的。三十多岁的年轻生命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我们四个糼小的孩子。那时,我们还不懂死的意思,不懂意味着什么,现在想来,妈妈的离开是我们的失去,是妈妈的解脱。当然,如果可以让妈妈选,她不会选择离开我们,不会选择她的从头再来。
妈妈走的时候,爸爸很平静,我看不懂他的表情,更猜不透他的心事。就在远远的地方偷偷地看着他,怕眨眼的工夫爸爸也会离开我。我讨厌妈妈离开时大家对我们的同情的声音。
以后的日子,就是爸爸带着我们四个孩子一起过的,在以后的很多年里都是这样。我很庆幸爸爸一直这样陪着我们,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一直坚强地守在我们身边。
在以后的无数个日子里,爸和我们姐弟四个人一起过着我们的日子。日子是幸福的,生活是美好的,至少我们有爸爸,有家。
为什么呢?我怕失去爸爸,我一直有种担扰,怕在妈妈离开后,爸爸也会离开,只是离开的方式不同。所以,我想养家,分担爸爸的重任,让他不会离开我们,离开我们的家。这样,我们才会保住这个家,这个家的存在是我们活下去的理由。这是我的认为,当然,可是是多余的,但是,我就是这样认为的。
简单而沉重的这样想着。
在那些连爸爸也没有,家也没有的孩子们来说,我们也或许还是幸福的,只是没人知道关于我们身后不为人知的苦楚。只有我们五个人知道,而五个人该是五种不同的感受吧,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爸爸的感受跟我们肯定就是不一样的,姐姐也会是另一样的。两个弟弟也会不一样,我和他们的心情都不同,这一直这样认为的。
要说不同在哪里的话,我想该是我想养家,帮助爸爸一起养我们的家。因为,我怕失去,心里恐惧地害怕。
此时的姐姐想的是离开家,因为,她已经开始在长大了,她想要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想要的梦想,有着她要追求却一直没有去的方向。
她不再像以前一样的照顾我们,心烦的时候也会吼我们,她总是一个人坐在某个地方发呆,也会一个人偷偷地哭泣。
人在很多的时候都是害怕失去的,当意识到此时失去了就再也无法挽回的时候,那份焦虑和不安是最折磨人的。我就是在这种不安中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的看着爸爸带着我们一起生活,让我们四个一起长大。
如果有一天爸爸要做选择的时候,我希望那个时候是我们都可以独立的时候。这一天我害怕到来,还好的是,这一天爸爸让我等了半辈子,直到他生命的结束。
人就是这样,为了一个心愿和目标可以为之奋斗终生,而是无愿无悔的。
爸爸是为了我们而这样。
从妈妈离开我们的那一天起,爸爸的脸上就见不到笑容了。他的笑随着妈妈而远去了,他的心伴着妈妈的一路走远了。
后来,我懂了,爸爸妈的爱情不是用字可以形容的,他们爱在骨子里,在血液里,在他们一生中的全部里。
有妈妈的时候,我会有时候在他和妈妈说话的时候,看到过他脸上的笑容。他的笑很温暖,让人有种想靠近他的冲动。妈妈走后,他每天必须做的一件事就是抱着弟弟去满村子里找奶吃。那时弟弟太小了,什么也不会吃也不能吃,主要是家里什么也没有,实在想不出他那个时候可以吃什么,于是,爸爸就抱着他到处去找奶喝,等人家的孩子吃饱了,就给弟弟吃几口,那时的日子不好过,人家也不富裕包括奶水也一样,弟弟要走好几家才能吃上一顿饱饭。
在这种状况下,我总是觉得弟弟长得太慢了,慢得把爸爸的腰都累弯了,他还是那么的小。爸爸抱着弟弟回家时,要是爸爸的脸不是阴沉的历害,说明弟弟今天吃了饱饭回来的。如果爸爸的脸色不好,那就是弟弟没找到饭吃。
每天这个时候,我都喜欢看他们回来的背影,因为,看脸色的话真的不点害怕。弟弟饿了就会不停地哭,哭到爸爸发脾气,哭到我们也跟着一起哭。
每到这个时候我还会想起,妈妈不是说他叫省省,就什么都省吗,现在怎么觉得他是最让人劳心的一个呢。
每当爸爸抱着小弟弟出门了,我们三个就在家里等爸爸回来,看着他沉默,等着他给我们做吃的,准确的说是找吃的。时间长了,我们学会了自己找吃的,看着能吃的东西全往嘴里填,不用等爸爸回来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爸爸没有精力顾及到我们,我们三个就自生自灭地活着。
姐姐不在像以前那样照顾我和大弟弟了,她宁愿去地里干活,也不愿看到我们一样,其实,有时候我懂姐姐,她是不愿在家里呆着,因为,她是最想妈妈的一个,也是在妈妈离开后最伤心的一个。
姐姐长得很像妈妈,有时候,我看着她的侧脸或是背影,就会觉得妈妈还在,只是换了个容颜而已。
姐姐的改变,爸爸一直忽视着,我不知道他是不想管了,还是不想难为姐姐,还是真的是顾不上管了。总之,我们的生活从此的改变不是可以想像的,更是不可预知的,因为,没有人可以预测明天,如果可以的话,那么我想知道明天的明天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