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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爸爸养活我们的本事

印象中,我们不用担心挨饿的日子是从爸爸学会打鱼开始的。那时候,村里的河上总有一个老爷爷在打鱼,一年四季从未断过。爸爸就去求他,把这个本事教给他,可是很久以后,老爷爷也不肯。因为,教会爸爸就意味着河面上又多了一个抢饭吃的人。可是,爸爸一直不放弃,有空的时候就跑去陪着老爷爷,想偷偷地学会了。

后来,相处久了,老爷爷知道了家里的一些情况,就开始教爸爸打鱼了。

最苦的是冬天,爸爸要和爷爷一起,用火药把河面分成几块来炸开,然后再用竹子把冰推走,这样才能在河面上下网。有时候一张网要等上一天一夜才能收,也不见得有好的收获,但是,还是可以给我们充饥的。

从此后,一年四季,爸爸总是忙完公社的活就到村里的那条河里去打鱼,村里人都笑称说,爸爸可是学会了一门可以养活我们四个的手艺了,这下我们可饿不死了,河里的鱼都认识爸爸了,只有爸爸去了,它们都跑不动了被吓的,肯定成了我们家的美食了。

是啊,从爸爸拿回家的第一条鱼开始,我们四个孩子就不再饿肚子了,我们多了一样工作就是每天都要给爸爸找鱼饵,两个弟弟天天趴在地上挖蚯蚓。爸爸回来时,我们就忙着给他摘网,弟弟负责数有多少条。我和姐姐把网再收好,明天爸爸就可以直接拿上出门了。

夏天我们就省着吃,把省下来的鱼晒成鱼干,留着冬天才吃呢,冬天河里冻冰了,爸爸要先砸冰才能下网,收获当然就要少得多了,还好,我们四个总会有省下来的充饥。而且,我们都让着小弟弟,知道他都不记得妈妈的样子,知道他曾在别人家里过了不属于他的生活,知道我们该爱他,就像爸爸妈妈爱我们一样。

爸爸出门在外的时间,姐姐会在家里照顾我们,尤其是冬天的时候,爸爸为了多打点儿鱼会走很远的路到附近的河里撒网。那时候,我们四个就会缩在家里等他,有时候,一等就是几天他才会回来。

爸爸学会打鱼没多久,老爷爷就病了,不能来河里打鱼了,家里也是有孩子们等着呢,这样,爸爸每天要把打的鱼分给爷爷一半才行。我们感激他在如此困难的时候,愿意帮我们,愿意把生存的本事教给爸爸。

爸爸一直告诉我们,一定要记住帮助过我们的好人,将来有一天,我们有能力也要帮他们才行。这是爸爸教给我们的最常用也最不能忘记的做人之道。

小时候,我最怕过冬天了,除了没有吃的外,还有就是太漫长了,冬天里我要在家无数次地等爸爸回家,等他带吃的给我们,等着春天来。现在的我也是,冬天对于我来说真的太漫长了,长的我会想,如果我可以冬眠的话那该多好啊,可以省下来吃的给弟弟,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春暖花开了。

许多美好的事情都记不得了,唯独关于冬天和苦难的记忆在脑海里不断地翻滚着。或许真是像人家说的那样,痛的记忆会更长久地印在心底而快乐有时候就会瞬间结束了。有时候,努力地想也想不起关于快乐的事情都有些什么,但,我很确定在童年里我也有许多许多快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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