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荫见状,急忙转身,将紫儿重新扶到了床上,“身子还没好,就好好休息休息。”
紫儿点头,眼里噙着雾水。
见着紫儿就要躺下,花荫才是想起了脑海里的事儿。
“对了,你还没给我提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可以想想办法,这样拖下去也是没有用的。”娘在紫儿怀孕的事儿一定会很介意的。
“小姐,他,他是我小时候的伴儿,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紫儿有些激动,说话的语气也是有些哽咽了。
花荫坐下身来,点头,应道,“我懂你的意思了,你喜欢他,所以,你就不想将肚子里的孩儿打掉?”
“恩。”
花荫沉思,忽的开口道,“你们是怎么回事儿?”
紫儿颔首看着花荫,脸上带着笑意,“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我唤她二黑哥,后来,我因为家境原因,我爹将我卖了,前不久,二黑哥来这楼子里寻我,他花了他很多积蓄,就只为了见我一面,我想给他生孩子,我。”
花荫听到这里已经大致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了。
她点头,应道,“他住哪儿,我给你想办法。”
“刚到城里做小本生意,在城西的小巷子里,他租了一个铺面,预计专门经营油纸伞的生意。”
“恩。”花荫点头,暗暗的想着,就给些银子给那男人,让他自个儿来将紫儿赎回去便好。
想来,那人是做个小本生意的,虽然不会给紫儿多么富足的生活,可在一定的程度上,也是可以满足紫儿的。
毕竟紫儿是喜欢着他的。
思想落定,她已然推门而出。
这一大早的,楼子里的姑娘都还没起身,所以,也显得格外的静。
走出花莺阁,路上行人悉悉索索的从花荫的身旁走过。
花荫想,紫儿的二黑哥想来也是一个老实人,今后,若是紫儿嫁给了他,也定然会有好日子过的。
欣慰之余,她加快了步子。
城西小巷,她反复走上了几圈,也没见得二黑的店子,后来捎人一打听,方才是知道,二黑早也外出进货去了。
花荫想,这姑且也不急,等着二黑回来再来寻他也好,故转身溜达。
想来,她那混混爹也是好一阵子没见着了,如今,或许,也是时候去瞧瞧他了。
花荫买了一些糖酥,一遍嚼,一边往老爹的宅子走去。
这说来也是奇怪,要说混混爹和娘亲不和,那混混爹为什么不另外娶妻纳妾,毕竟,现在的爹已经不是十几年前的爹了。
现在的爹虽然还总是被娘灌以老混混的头衔,可是,老早,爹就是这洪都的首富了,要说,这缘由,她也不是很清楚。
让她更看不通透的是爹和娘的关系,在爹的面前,娘就成了买皮肉的,在娘的嘴里,爹就成了地痞流氓无赖混混,可是他们谁都没有另寻良人。
难不成是他们都年龄大了的原因?
吞下了嘴里的半截糖酥,花荫绕过巷子,来到了爹在洪都建的一座大宅子。
平日里,在这座宅子里,就很是冷清,她那爹是混混出生,所以,也很是重情重义,许是为了排除孤独,亦或者是想要结交朋友,所以,爹时常会邀来很多人一起载歌载舞。
但唯一没敢邀请的就是那些青楼里的姑娘,花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娘的原因,让混混爹这么的对青楼儿子望而生畏。
可,花荫知道,在混混爹的心里,娘一定是一个很不可忽视的存在。
想来,当年,娘也是一个母夜叉,将爹管教的是俯首称臣,现在,即便是爹偶尔忍不住去花莺阁里看她,也少不得含着那种弱势群里的眼神。
想到这里,花荫不竟笑了出声来,将手里的最后一块糖酥放在了嘴里,她沿着着长亭往爹平日爱呆的地儿走去。
刚刚走进,就听的里面传来了悠扬的琴声很是悦耳,除却琴声,便再无声响。
花荫有些好奇,这弹琴之人可是爹新认识的好友?
以前,她怎么没听过这样的琴声,看来,她着混混爹结交的好友是越来越有内涵了。
神思一转,若是将这样在琴声给招入娘的花莺阁里,再配上姑娘美妙的舞姿,那得吸引多少人啊。
估计娘到时候是数钱都顾不上了,想着那可能的画面,花荫咧嘴而笑,快速的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在庭院里,窸窸窣窣的坐着一二十个人,花荫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混混爹,他一身灰色锦服,正如同在座的其他人,闭合着眼睛,静静的倾听着琴声。
花荫一时兴起,踮起脚尖,慢吞吞的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用力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他恍然一惊,整个身子也跟着抖动了一下。
花荫捂着肚子笑,她这爹也太胆小了吧!
待混混爹看清楚了来人是她的时候,猛然一喜,这一想来,女儿都很久不曾来看他了。
定是她那个老鸨娘不让她出来的,对,一定是的。
“荫儿,你可来看爹了。”他笑着看她,一双眼里有着殷殷的目光。
花荫有些不适应他,就算是过了两年,已经是很不适应。
他心疼她是没错,可为什么她总有一种有两个娘的感觉?
别人的爹不该都是严厉的很的吗?为什么,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的混混爹好生的娘里娘气?
难道是在娘的爪牙下生存了这么多年,所以,就越加的少了一份男子气?
想着,花荫望着混混爹的神色也是充满了怜悯。
混混爹哪儿看的清楚她的心思,将她拉坐下来,又是递茶,又是递果子的,好似生怕,就照顾不周了。
总而言之,很是殷勤。
花荫哪儿能架得住混混老爹的气势,无奈的吼了一声,打住了他接下来源源不断的殷勤,将手里,甚至是怀里早早被混混爹堆好了的地儿给放在了一旁,道,“爹,我说,我自己来。”
混混爹一愣,脸上带着笑意,但终究是停住了所有的动作。
这时候,琴声停住了,众人都睁开了眼睛,望向了庭院中央抚琴的少年。
他一身的紫色衣衫,腰间佩戴着一块澄透的玉石,俊美邪魅的五官,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意,以及他一头散落的白色长发,显得格外的亮眼!
花荫愣了。
竟是那人!
那日在竹苑中见到过的那个可恨男人,虽然只有一次的见面,她却是对他很是厌憎。
虽然,那日,她也算是以牙还牙,让他的面子不是那么挂的住,可是,这好歹的说来,皮肉之苦可是她在受,他可是一旦而损失都没有。
想到了那日,花荫恍惚觉得自己的鼻间和嘴里都是浓重的灰尘味,很是不舒服。
紫墨自花荫进来就识出了她,此时,他正含笑妍妍的看着她,好是高雅。
“假惺惺!”花荫暗骂一句,转眸望向了自己的混混爹,道,“爹,你怎么是人不是人都往家里请!”
这含着抵触的声音让紫墨忽的笑出了声来,他摇了摇头,却是不语。
混混爹很是尴尬,压低了声音,道,“别瞎说,秋先生也在这里,今日是邀秋先生来的,那位公子是秋先生的客人。”
“哦。”花荫淡淡的应了一声,想来晏憬是秋先生的徒儿,此番,秋先生都将客人捎来了,那徒儿可曾来?
她也不知道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里,总之,她举目望了四周一眼,待重新对上紫墨那讨人厌的眼眸之时,她沉默了。
晏憬居然没来!
“小姐原来家住这里。”紫墨温厚的声音传来。
混混爹有些激动,他接应道,“哦?公子可是认得荫儿?”
紫墨点头,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花荫不知这人又是要作甚,第一次见面就被他整的厉害,此时,她倒是觉得自己的还击还不够味,至少没有让眼前这人尝到皮肉之苦。
看着这人好似什么事儿都不曾过发生一般看着她,花荫对他是越加的讨厌!
花荫早没兴致继续呆下去了,挤着一脸的笑容,抢在紫墨的前面开了口,道,“国师大人,日后,你可以来花莺阁寻我,到时候,我再好好的招待你,今儿个,有事儿,我可是先走了。”
花荫将招待咬的重重的,此番,她还真是希望到时候紫墨能够真的去她哪儿,那她定然是要让紫墨‘舒舒服服’的。
“荫儿,你这才来就要走?再呆一会儿吧,你看,秋先生他们都在。”混混爹拉住了她的手,眼神殷殷的看着她。
花荫笑着将老爹的手挣脱,道,“娘还等着我回去帮忙。”
“帮忙?帮什么忙?我早就说过了,让你和她呆在一起,她早晚会把你教坏的,荫儿,乖,听爹的话,搬过来陪爹住好不,你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整日在那楼子里混像是什么话!”
花荫蹙眉,她着混混爹又来这套,怎么看都这么像是她的第二个娘,啰啰嗦嗦,神神叨叨,不,应该说,比她那花楼里的娘还要爱神叨。
干笑着,她将手从混混爹的手里挣脱开来,撒腿就跑。
待跑到门处,她转首冲混混爹笑了笑,道,“爹,就这么说好了,我先回去,过几日就回来看你!”
身后好似传来了混混爹的呼唤声,花荫早撒着脚丫子跑的远远的了。
待出了门,她不尽又有些后悔来到了这里。
毕竟,想着多日没来见爹了,来渐渐他,可曾想到他那啰嗦性子又犯了,再加上又碰上了紫墨,她顿时是没有好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