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赶到日落之前到了军帐,费儿和那九个女子一齐下了马车.
“人都到齐了吗?”一个身穿密实铠甲的男子走了过来。
费儿望向男子,却被男子的面容一怔,她没想到他竟会在这里见到朱熔。
他怎会在此?
自两年前,她在布药的时候看到过他,此后,她就从不曾看到过他了。
难道他这些年是去从军了?她暗道。
朱熔也见着了她,他先是一惊,复又恢复了平静,那表情,好似从不曾认识她一般。
“朱大人今天的几个货色都是极好的,将军一定会很喜欢。”有人谄媚的讨好道。
朱熔淡淡的点了点头,从排在他面前的女子之前走过。
当然也包括费儿,可他没有唤她。
“把那个女人送到将军的帐中。”朱熔伸手直直的指向了费儿。
费儿瞪大了眸子望向他,她敢确信他记得她,可是他为何要这么做,她和他素来无怨无仇。
“小人得令。”回话的人依旧是一副谄媚模样。
朱熔点了点头,直直的从她身前走去。
“站住。”费儿终是叫住了她。
“有事?”朱熔转首望向她,那眼神真的就如在看陌生人一般,费儿甚至在他眼里看到了一片冷意。
“朱熔,我是堂堂宰相之女,来此是为了寻夏侯霖的,不是为了去什么将军帐中的!”她本就盘算着到了军帐就逃去见夏侯霖的,没想到会朱熔会突然窜出来。
听她这么一说,朱熔瞟了她一眼,复又把目光望向刚刚对他谄媚过的那人道,“哦?她说她是宰相之女?”
那人微惊,躬着身子道“朱大人可不能信了她去,她叫张小慧,这女人可狡猾了,就这一路上也逃了两次,若不是我们兄弟几个追的快,也不知道她现在该逃到哪儿了。”
“哦?”朱熔挑眉,戏谑的看了看她,“看来,还真是不能信。”
费儿摇头,眼里难得的带了些许恳求,她又直觉,若是他不救她,那她待会就很难逃出去了。
“你还是老实一点吧,张小慧!”朱熔似是没看见她眼里的恳求一般,踏着缓慢的步伐直直的走了开去。
他真的就这么走了!费儿怔怔的站在那里。
在朱熔叫她张小慧的那一刻,她有一种错觉,他是故意不救她的,他是故意让别人把她送到将军营帐中的。
可是,他为何要这么做?
正想着,她的身子竟被两个人推着走了起来。
费儿心知,他们这是要送她到那什么将军那儿,急得放声大叫。
或许是觉得军中没有人会理睬她,那抬着她的人竟没有理会她。
费儿四处张望,边叫边盼着三哥能够听见。
可是,她费了半天的力气,竟没有一个人看她一眼。
她突然后悔平日里没带些毒药什么的在身边,这样也不会受今天这样的委屈。
“站住!”一个温润的声音突然窜了出来,打破了她所有的哀怨和绝望。
那声音听着熟悉,费儿顺着声音望去,不由的眸光一喜,来人竟是她的二哥,夏侯桀。
她早该想到二哥也在军帐当中,记得,他来送灵芝当日,他就对她说过,他又要出征了的。
“你们这是要把她带到哪里去?”他走近她。
费儿明显的感觉到了押着她的两个人颤了颤,接着一个人吞吞吐吐道“到,到,到将军的营帐当中。”
听的出来,他们是害怕二哥的,费儿微讶,二哥的声音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丝波动,他们竟会害怕成这个样子。
“你们可知她是谁?”夏侯桀指向了她。
“军妓张,张小慧。”
“呵呵,张小慧?军妓?来人把这两个人给我拖出去军法处置。”
夏侯桀依旧淡淡的说着话,可押着费儿的两人却是两腿颤颤的跪在了地上。
只听他们不停的求道“军师饶命,军师饶命,军师饶命。”
“这还真是不能饶了你们,”夏侯桀温温的笑了起来,“你们竟逼良为娼,我若是放任了你们,今后,这军中还有什么军风可言。”
声落,夏侯桀挥了挥手,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就被人给拉了出去。
费儿听着他们的哭爹喊娘的呼救声,接着就是两声凄厉的叫声,待声音都消散终尽,她才愣愣的把眸光转回到夏侯桀身上。
她记得夏侯桀是和裴然一样的温和男子,现在看来,她只是看了表面去了。
试想想一个夺了天下的男子,怎么可能是一个常年都是淡然随和的人。
“费儿,你怎会在军中?”他担忧的望向她。
“······。”费儿无语,依旧是愣愣的望着他。
她突然觉得他好可怕,面上一幅温和的表情,可确是随时都可以做出残忍杀戮的事情来。
这样的人,千万不要成为他的敌人,不然会有很悲惨的下场吧。
“费儿。”夏侯桀伸出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眼里的担忧更甚。
费儿依旧不作声,夏侯桀见她不应,道“先去帐中喝点水,压压惊吧。”
说完,他兀自拉着她往身旁的军营中钻去。
“温恪,快去拿点点心进来。”待走进军帐当中,他轻声道。
费儿回神向军帐当中那正点着头的女子望去,只见她竟穿着一袭里衣,而且看着也不像是帐中的丫鬟。
那女子见费儿望她,也是抬眸望向她,却在对上她的脸时,面上微微愕然复而转向敌意。
她反应很快,瞬间便掩下了眼里的情绪,复又披上外衣,走出了帐外。
竟是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这是怎么样的女子,直觉的费儿不喜欢她。
只因为她的眼睛太复杂。
待她走出帐外,费儿突的很是尴尬。
她忽然懊悔方才她竟像一个傻子一样跟着夏侯桀走了进来。
这不明摆着,夏侯桀正要安寝吗?
想到方才那女子略带小心翼翼的神情,费儿暗道:莫非她是军妓!
若是真是,那她莫不是又撞坏了别人的好事。
她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记得,第一次的时候,是在宫少的府邸里。
她就是为了让宫少帮忙找采兰竟生生的破了宫少的好事,或许,这也是梅夫人每次见了她都会瞪个没完没了的原因吧。
脸颊微烫,她记挂着夏侯霖,也不愿多留,遂道“二哥,我要去三哥。”
简单利落,没有一丝客套。
夏侯桀愣了愣,却是一句话也没有问她,径直转身就往军帐外走去。
费儿心知,他是在为她带路,忙跨开步子,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