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外面在催了,我们快走吧。”小禾从外面走了进来。
费儿急忙拿起衣袖中的锦帕遮住脸颊。
转身,正准备出去,就听见了小禾一脸惊诧的道,“小姐,你。”
费儿知道她是因为的脸而感到不解,也不解释,只是拉着她道,“别担心,没有什么大问题,快,你不是有人催了吗?”
相府外,费儿果真看到一个内监站在轿子前,而爹爹正在和他聊着什么。
看那内监油光满面的样子,费儿暗道:看来他是收了爹爹不少好处吧。
她这个爹爹总是这样为她操心,不,应该说是为蝶媚操心,就因为蝶媚想要进宫,爹爹都花了不少心思,这次是一次难得的重的圣眷的机会,爹爹自然也是紧张万分的。
只是,要让他失望了。
唉,如果,她是那个蝶媚,她才不要进宫,跟着一群女子围着一个男子转一辈子不累吗?不挤吗?
费相看见了费儿,他冲她招手道,“蝶儿,快过来。”
费儿温顺的走到费相跟前,握住遮住面巾的脸,轻唤了他一声。
他望向她的脸,惊道,“蝶儿,你这是做什么?为何要遮住面巾?”
“厄,”费儿冲他安抚一笑,虽然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后又道,“爹爹,我没事,你安心在家等着我。”
说罢,她躬身钻入了内监身旁的轿子当中,感觉到身后爹爹投放在她身上的视线,她勾唇一笑,暗道:看来爹爹也听出了她语音中的意思。
她对他说让他安心等她回来,就是说明她已经确信裴然不会将她留在宫中,聪明如爹爹,自是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按照爹爹的估计,她此次前去见了裴然应该是会留在宫中的,刚刚那番话是给他提了一个醒儿。
轿子被人抬了起来,费儿透过被风吹起的轿帘看到了爹爹依旧是一个怔愣的表情,勾唇冲他笑了笑,伸手到轿帘外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回去。
他终是冲她点点头,看来他此时心中一定是在想:祸福由天,不得强求了。
放下轿帘,费儿悠哉游哉的随着轿子晃荡,丝毫也没有一点担忧之心。
抚了抚越加肿胀的脸颊,她笑了笑,暗道:裴然,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这次,我一定会让你断了所有的念想。
初到宫门,费儿听见内监在和守城的将士谈论着什么,也不在意,心知快要见到裴然了,忙闭眼兀自打盹儿。
见他怎么能没个精神?不然怎么和他斗志斗勇?
待费儿休息的差不多了,轿子也跟着落了地。
她睁开眼,见轿帘被一双肥腻的大手给捞了起来,接着那内监的脸挤进了她的视线中。
“蝶媚小姐,请跟我来。”他细声细气的说道。
内监这幅油光满面却又娘里娘气的模样惹得费儿一阵无语。
好一会儿,她终于是镇了镇心神,跟着他走了去。
“李公公。”一路上的小太监都是一副尊崇的唤着他。
费儿却是被这个唤声弄得一震一震的,暗暗寻思,原来他就是裴然身边的贴身内监,她现在都还记得,他在裴然死后也跟着殉葬了。
唉,幽幽一叹,似乎,只要和皇·宫沾上关系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费儿一阵庆幸,幸好她已经有了三哥,她相信不久她就会离开这里了,从次,她再也不想回到这个是非之地。
“姑娘,到了,奴才就在这里候着,皇上在里面等你呢。”耳旁传来李公公的声音。
费儿回神,抬眸巡视了一圈,待看清了头顶的匾额之时,竟一时回不过神来。
这里竟是御书房!
裴然竟在御书房里等她!
内宫不得干政,皇·宫里的女人也自是视御书房为禁地。
裴然为何要在御书房里等她,她本以为他会在寝宫等她的。
琢磨良久,终是说不出个所以来,身旁的张公公又在催促,她只得推门,徐徐的往御书房里跨去。
房内香烟袅袅,味道很是好闻,她迈着小步子绕过一旁的帘布就望见了正在批阅奏折的裴然。
他一身绣有暗色龙纹的里衣,外罩一件同色披风,看来是刚起不久。
看着他时而蹙眉,时而沉思,费儿突然对他产生了同情之意。
作为一个帝王本就是一个痛苦的事情,他即使是**佳丽众多,却也是少不了国事缠身,即使殚精竭虑一世,最后终是会接受亡国的命运。
他是这宫里最有权威的人,也是这宫中最不幸的人!
她庆幸自己快要与这个皇宫诀别之时,同时也开始鄙视自己,鄙视自己的胆小,自私,怯懦。
“来了?”裴然清冷的声音突的传来。
费儿抬头望他,只见他放下了手里正在批阅的奏章,扔下身上披着的披风,直直的向她走来。
她望着他单薄的身子,忽的开口道,“你应该多穿一点儿,这些日子,你瘦了。”
刚一说完,她就后悔了,她看见他先是顿住了步子怔怔的望着她,后又是加快步子一脸兴奋的冲她走来。
她暗恨自己的多话,这不是给了他怀疑的动机了吗?
后悔之余,她也只能木木的站在那里任由他用火炙的目光盯着她瞧。
裴然终是走到了她的身前,他紧紧的箍住了她的双肩,痛的她紧紧皱起来眉眼。
“你是她对不对,你才是真的她对不对,你现在要回来了对不对?”耳旁传来他近乎疯狂的声音,接着她被他一把搂在了怀里。
费儿用力挣扎了一番,用手去拍他的后背,却只听他絮絮道“我,我说过,留在我身边,我许你荣华,任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我就会给你!”
“我不是她,我不是她。”费儿急忙反驳他。
她的话语根本就不起作用,他把她揽到更紧,声音也急急的道,“我,留在朕的身边,齐国才会一世和平下去,你不能自私的躲避下去,就算是为了齐国所有的百姓,你也必须得留在我身边!”
费儿一惊,忘记了挣扎,脑中不断的寻思着他的话语,他说,必须要她留在这宫中,这齐国才会长治久安?
这到底是谁在他的面前妖言惑众?这就是他之前把她挟持进宫来的真正原因?这就是他一直让她呆在他身边的初衷?
她纳闷不已,有一种冲动想告诉他:裴然,你的国家注定是要被灭的,即使有了我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可是她不能这么做,她不能让他失去拼搏的意志。
良久,她终是哽着嗓子道,“皇上,我是蝶媚,我是大宰相费俨的女儿,我是宰相府的千金小姐,不是你口中那个山野妇人!”
“你胡说!”裴然忽然用力把费儿推到了地上,猛烈的撞击痛的她不能动弹一分,眼睛里的水雾也跟着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