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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别了,大学

盛夏时节,我再次站在了这里,看着从校门里接班而出的人群,我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三年的时光匆匆而过,今天过后,我便由在校学生正式蜕变成社会青年了,体育场内我们再次证明了自己是龙的传人,长长的队伍,从早上排到正午,仿佛纹丝未动过,长时间地等候将大家刚开始的兴奋转换成了不耐烦。

“我的天哪,这学校的办事效率依旧如初啊,再不舍得我们离校,也不用跟蜗牛比速度吧,陌陌,你饿不饿?”

我转身看了一眼向我抱怨的人,精致的妆容少了一份光彩,妩媚的眼中尽是不满。雪红是我的同班同学,也是我的室友,相伴一个多月才知道我们俩竟然是同乡。雪红很成熟,也很有想法,做任何事情都会思量周全,仗着大我两岁,凡事她都以长姐的身份对我进行“干涉”。不懂亲情为何物的我对于这个凭空出现的姐姐,喜欢中又夹杂着些许尊敬。看着雪红捂着肚子愁眉苦脸的摸样,我感觉有些好笑:“不是特别饿,就是站的累得慌。”

雪红大眼一瞪,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今天早上某人可是拍着胸脯保证没有问题的,说身体好的很,排队只是小意思。”说完抹了一下我额头上沁出的汗液,甩了一句:“等着,姐给你开路去!”

雪红拿过我手上的资料,踩着她那十厘米的高跟鞋火速地冲到队伍前方,端起桌子上为老师准备的午餐大口大口地吞咽着。

“哎……你干什么?”

面对老师的疑惑,雪红显得很无辜:“对不住,老师,我实在是太饿了,一时之间没忍住,不过经过我刚才的检验,这盒饭的质量实在是太差了,老师您继续忙着,我给您买一份好的。”说着将我俩的资料放到老师面前,掏出手机叫了一份外卖。

“怎么这样啊,这不是拐着弯地插队吗?”

“故意的吧,再怎么想出位也不至于这样啊,跟讨饭的似的!”

……

各种不满的声音一股脑儿地砸向雪红,她也不在意,“千娇百媚”地嗲着嗓子说:“羡慕嫉妒恨啊,我已经习惯了,别太迷恋姐,姐会让你们吐血!”

不管过程怎么样,结果总算是圆满的。办完了毕业手续紧接着就是散伙饭,我不是很喜欢这个环节,总是会有那么几个人,借着联络感情的由头将自己的好运气显摆一遍又一遍。可人情世故我还是懂的,就算是再不喜欢,也会耐着性子去。

我自顾自地吃着饭菜,耳中充斥着劝酒令,顺带夹杂着醉言醉语:“告诉你们,老子随然不是富二代,但老子能做富二代他爹啊,哥儿几个,不是跟你们吹,这半年对你们来说是实习,对我来说那是创业,现在毕业证也拿到手了,肯定会更上一层楼的,以后你们要是没找到工作的,跟我说,谁让咱们是哥们呢……”

我忍着笑意,继续吃着碗里的米饭,类似的豪言壮语似乎每个类似的场景上都会出现,老套得毫无新意。

“夏陌,你怎么不说话?”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刘安雅面色泛红地看着我,我浅浅笑了一下:“来饭店当然要多吃一点,再说你们说的我也插不上话。”

“正好,我也插不上话,咱俩出去待会儿?”

我吸了一口气,屋里浓厚的烟熏味道让我窒息,半扶着刘安雅走到洗手间,看着她掬着凉水扑自己的脸,但依旧是褪不去那脸上的红。

“喝酒了?”

刘安雅皱着眉打了一个酒嗝,说:“嗯,明天开始就各奔东西了,别看大家平常不怎么的,现在心里还是挺不舒服的。你在哪工作?”

我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与她并排靠在台子上:“在我家那边,一个小公司,没有什么大的出路,但是挺自在的。”

“挺好的,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情,那你什么时候回去?跟姜雪红一起?”

我摇了摇头,想想忍不住笑了一下:“为什么大家都想着我跟雪红在一起呢?我俩的性取向都很正常的,雪红一直在外面,具体做什么我也没多问,我明天下午的火车,我想,雪红应该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吧!”

刘安雅也跟着笑着,搂过我的肩膀,没正经地说:“妞,要不跟我走?大爷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俩笑闹着回去,什么时候结束的我记不得了,我只记得在我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雪红正在诠释她“麦霸”的地位。再次醒来已经是躺在自己床上了,雪红床上的“豆腐块”整齐地摆放着,好像她没有回来过一样,但桌子上的早餐又告诉我,昨天是她背我回来的,这个大力女。

我收拾着自己的行囊,很怀念这个我住了两年多的宿舍,背着背包在校园里走着,依旧能想起学校流传的那句话:“咱们的校园啊,一把瓜子的大小!”看着操场上手拉手坐着的情侣,想起每到夜幕降临,在学校的各个角落都能感受到爱的火花,不顾一切地到处迸溅。看到食堂门上贴着的降价菜单,想起下课铃一响便赛跑一样向着食堂冲刺,还不忘跟食堂阿姨说:“姐姐,给多一点吧,今天好饿的。”还有那些不好意思的无力辩解:“给我来个四两饭,分开装,真讨厌,今天又让我帮忙带饭!”

人总是那么奇怪,分别在即,那些好的不好的,都成了最触动的,在记忆里深深地打下烙印。我第三遍拨打雪红的电话,依旧是没有人接,将告别的话埋在心里,我踏上了回去的路程,以前总是说学校怎么不好,可真到了离开的这一刻,回味起点点滴滴,不舍涌上心头,大学就是这样,一个你每天骂它千百遍也不允许别人说一句不好的地方。站在校门口,想着三年前第一次站在这里的场景,做了几个深呼吸,转身,在心里默念:“别了,我的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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