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城夏一病就病了半月有余,裴家庄上下也战战兢兢了半月余,都害怕这大少爷有个好歹,自己也会跟着倒霉。
这是为什么呢?
原来裴城夏在养病的时候,裴清和就曾在庄子里下过一天命令,“若是大少爷有个三长两短,我不寻旁人过错,但凡接近过凇苑的人自己掂量着后果。”
这就是要连坐啊,下人们哪个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伺候凇苑里的主子。
江氏见此,也就只咬咬牙作罢。
左右不过一个病秧子,又能成何大器?这裴家庄的家业最后还是会落到自己儿子的身上的。
旁人的心思如何,凇苑里的裴城夏一概不知,也无心过问,此刻他正倚在凉榻上,闲闲地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祁风。
“你方才所言可有证实?”
祁风见自己的主子面沉如水便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并不算好,再开口时不由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容夫人近日确实与几家走的比较近,看样子是在着手张罗容姑娘的婚事。此外,那洛书羽似乎有登门求亲之意。”
“公子?”见裴城夏敛眉不语,祁风忍不住出声唤了一句。
裴城夏对于容文彦夫妻的举动并不意外,说到底恐怕没有哪家真正疼惜女儿的父母愿意将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一个身有残疾的人。
目光沉沉落在自己双腿上,裴城夏缓缓开口道,“此事看来还是需要劳动母亲了。”
……
卢氏在隔天早上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半月有余的儿子,“你这孩子总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前些日子可是吓坏我了。”
见裴城夏虽然面色苍白但精气神却是极好,卢氏心下稍安,但还是忍不住数落了几句。
裴城夏抿了抿唇,“害得母亲挂心是儿子的不是。”
“你若真的想让我安心,也该娶亲成家早日让娘亲抱上孙子了。”之前卢氏让人捎了信给裴清和,得到那边回信说裴城夏心里自有主张,便也知道催不得。然而作为一个母亲,卢氏哪里能不急?“子临,你如今也二十有一,这事也该上上心了。”
“今日来见母亲,儿子恰有一事相求。”见卢氏面露疑色,裴城夏并不着急,缓缓开口继续道,“儿子有心求娶一家姑娘,只是……那家人怕是瞧不上儿子。”
卢氏鲜少见到自己的儿子露出这样失落的神态,不由心软,“不知是哪家姑娘?”虽然自己心里有了人选,卢氏还是尊重裴城夏自己的意见。
裴城夏抬起头,俊美不凡的面庞上写满了坚毅,声音里也带着坚定,“容家姑娘容歆浅。”
“容歆浅?”卢氏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半晌才恍然大悟,语气里带着几分隐隐的雀跃与期待问道,“可是那容和书斋夫子容文彦之次女?”
裴城夏微微颔首,“正是。”
得到肯定回答的卢氏一时之间大喜过望,不由拊掌而笑,“若是别家女儿,为娘或许还有些担忧,若是欢喜,此事便好办了许多。”
“欢喜?”
“这是她乳名,这孩子心性单纯,又最是善良心软,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依着容氏夫妇的心性,怕是要小姑娘最后点头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