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见余岱金和余岱银并肩进门,衡山派四名守门弟子将他们拦住,其中一名弟子轻喝道:“客栈已经被人包了!请到别处去吧。”
孙艺也识得他们是余氏兄弟,连忙起身上前拱手道:“原来是余大侠、余二侠!在下孙艺,久闻大名!”
余岱银头一歪,左眼大右眼小的打量着孙艺,茫然道:“孙艺?孙艺是谁?”
衡山弟子齐声怒喝道:“大胆狂徒!竟敢直呼掌门名讳?”
却听孙艺沉声喝道:“不得无礼!”
余岱金道:“直呼掌门名讳?”
余岱银抢着说道:“是何门何派的孙艺掌门?”余氏兄弟口中说话,手脚并不闲着,只见人影闪动,化成一道灰影,向那些怒喝的衡山弟子分扑过去,“啪啪”之声响成一片,紧接着又听余岱银哈哈笑道:“什么狂徒?怎么无礼?大哥,他们自己就是狂徒。无礼的却是咱们兄弟二人!”
话音未落,余岱金便道:“大哥,他们自己就是狂徒。无礼的却是咱们兄弟二人!”
余岱银道:“咦!奇怪了,二弟!咱们是来找架打的吗?当然不是。”
说话之间,人影并无一刻停留。话音落定,他们已经在一张桌前坐下。余岱金神色一动,余岱银高声道:“小二,好酒好菜赶快拿来!大哥——”
余岱金双眉微锁,向兄弟打了个眼色,截下他的话说道:“小二,好酒好菜尽快拿来!大哥——”
余岱银叫了声:“二弟!”并静了下来。余岱金也不说什么。
在座群雄面面相视,很多人自他们兄弟进门至今还没有反应过来。解添忧隐隐觉得这余氏兄弟肯定有什么不能公开的事,而且是急事。却不知是什么事?无可猜想,举目向那些衡山弟子看去,只见每一个的脸上都是双颊通红,想来那“啪啪”声竟是挨打巴掌的声音。不由得暗赞一声:“好快的身法!”
孙艺身为一派掌门,其武学修为在他们之中算是最高。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门下弟子居然遭到外人欺辱,心中暗怒,轻哼一声,冷冷道:“久闻余氏双奇大名,今日有缘一见,不胜荣幸!孙某敬二位一杯!”说着,双手端起两杯酒,远远向他们掷过去。
只见两杯酒在他一掷之下,去势快若电光火石。可是,说来也奇怪,不仅杯中酒半滴不溢,而且待得近到余氏兄弟桌前,仿佛力道已经减弱,渐渐平衡下倾,若是余氏兄弟不伸手去接,势必都要被杯中酒洒个襟前湿,弄得狼狈不堪。
余氏兄弟对望一眼,二话不说,齐齐伸手去接,却不料刚刚触及杯沿,“啪啪”两声脆响,两只酒杯居然同时碎裂,碎瓷撒了一怀,残酒喷个满脸。
余岱银眼中冒火,站了起来。
余岱金连忙将他拉住。
余岱银咬牙切齿道:“二弟!好!大哥,日后在找他们算账!”
余岱金重复了一遍,便转头怒视孙艺。
余岱银用充满怒火的眼光紧紧盯在孙艺脸上,道:“阁下究竟属于何门何派?”
孙艺心中一怔,暗想哎呀!这下儿不好了,刚才我不应该如此鸡肠鼠腹,做得如此不留情面,运衡山混元功戏弄他们。看来他们一定会跟我纠缠到底了!这可如何是好?无可奈何,当下只好硬着头皮道:“在下衡山派掌门孙艺,随时恭候大驾!”
余岱银说了声“好”。饭菜也不等了,一个晃身,便和余岱金含怒而去。
孙谦眉头微皱,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这位掌门堂兄,想不通他突然之间为何会这么冲动,完全不顾后果。
赵蕴却大笑道:“孙掌门此举大快人心!赵某早听说过这对活宝,生性怪异,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在中原横行成性,只道我南方武林中人也是好欺负的。哈哈……”
解添忧心下不以为然,对于他的话,打自心里头暗笑,转念想道:林前辈曾经说过,余氏兄弟为人极是难缠,凡是跟他们有过节的人,都会被他们整得哭笑不得,甚至生不如死。如此难缠之人,被孙艺这么戏弄,却能强忍住。那么,一定是有什么刻不容缓的重大事情去办。这也可从他们来去匆匆的行色中看出来。到底会是什么事呢?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觉得当务之急还是看看衡山派和“桃园八义”如何对付陈一山。当下不去细想余氏兄弟的事。
周雁对这一切好像漠不关心,独饮独酌。
陆南天却暗暗替衡山派担心,他久闻余氏兄弟之名,料想“孤竹先生”武功虽然高强,却未必是他们联手之敌。若是他们真的要跟衡山派为难,衡山派势必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当下暗忖同是南方武林一脉,而余氏兄弟又非正道人物。待得西门大哥一事了结后,说不得要帮一帮衡山派。
“桃园八义”浑然不以为意,依然谈笑风生。
酒足饭饱之后,已是戍时。
赵蕴忽然脸一沉,站起身来,踱步到门前,遥望夜空,静静不语。
孙谦走到他身旁,沉声道:“赵大哥,你看,是不是时候了?”
赵蕴缓缓点头,转过身来,朝孙艺说道:“孙掌门,事不宜迟。咱们要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孙艺知道关键时刻就要到来,心中一紧。命先锋弟子引路,众人噤声跟在其后。转过两条大街,穿过一条小胡同,转眼便到了桃花楼。“桃园八义”兵分四路,东南西北四个角各有两人守着。“孤竹先生”率着门下弟子居中,借着灰沉的月色,轻手轻脚翻门越户,在那先锋弟子指引下,轻而易举的掩身来到陈一山三人歇息的房间外。
周雁悄声对解添忧和陆南天道:“咱们到楼顶空旷处,等看好戏即可。”说着,率先跃上楼顶,陆南天和解添忧也都跟上。一副隔岸观火的样子。
只见他们布置完毕,便听孙艺低声喝道:“陈一山,还不出来受死?”岂知隔了许久,并无回复。也听不见房中有何异响。孙艺微微一怔,看了那先锋弟子一眼。见他点头肯定房中必有陈一山三人,脸上浮起疑虑之色。想了想,轻轻推窗环视房中。见房中床上缓缓坐起一人,轻声哈哈笑道:“我道是什么偷鸡摸狗之辈,原来是孙掌门大驾光临。”从从容容打开房门,走将出来。
解添忧遥遥看去,只见烛光照耀下的陈一山年约四十左右,方面剑眉不怒而威。虎背熊腰,身着黑色紧衣,一副强悍精干的样子。紧跟着他的是背负大刀和长剑的两个二十七八岁、雄赳赳的青年,想必那是无回谷的路威和白少肯。
只听孙艺“嘿嘿”一声干笑,道:“陈一山,你作恶多端,今日还要仗着有无回谷给你撑腰,在我衡山脚下横行么?”
陈一山哈哈笑道:“素闻孤竹先生文武双全,为人正直侠义,陈某十分敬佩。却不知为何要和秦洪、孙笑虎他们同流合污,三番两次跟陈某过不去?”
孙艺一怔,却听孙谦高声喝道:“大哥,何必跟这种人多废唇舌?”说话声中,孙谦已经远远向陈一山扑到。
路威低斥一声:“你敢!”挺身而出,左手往后一抓,白光闪处,背后大刀抡成一个大圆圈,朝孙谦斩落。
孙谦身在半空,无从借力、躲避,眼看就要被他一刀劈成两半。忽然听得他一声大笑,双袖齐拂,两道青光从袖中飞出,分射路威双肩。
路威左手一抖,颤出一层刀影,封住袖箭来势。“当当”两声脆响中,身形一移,大刀左上下削,直取孙谦右肩。
孙谦喝一声“还不动手!”从身后甩出成名兵器大力虎头刀,砍向路威大刀。两刀相击,发出“锵”一声尖锐巨响。孙谦借着砍落反激之力,翻身倒飞出数丈,噔噔后退两步,这才稳住身形。脸上微微色变。
周雁嘴角浮起一丝厌恶之色,道:“想不到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居然有如此剑法、内力。添忧,你师傅可曾跟你说起关于无回谷的武学渊源?”
解添忧心想林前辈说过,无回谷是老一辈三绝神君的二弟子刀绝铁剑清带了弟子们在住着。他们的拿手好戏自然是刀法。
周雁见他不答,只道不知,便道:“五十多年前,师傅曾单枪匹马独闯无回谷,呃——他老人家回山之后,经过多方专研,发现无回谷刀法跟绝迹江湖六十多年的三绝门的刀绝刀法有很多相似之处。曾经怀疑无回谷中的人其实就是三绝门中的人。不过后来否定掉了。但是由此已经可以想象得到,无回刀法也确是一门好刀法!难怪那一日廖楚城他——他这一招中,有抡,有斩,有砍,应该是无回刀法中的‘怒斩狂龙’。”
解添忧只是经林三和转授过三绝门的掌剑双绝,于刀绝一无所知。周雁说一句,他就茫然点一下头。听他说完,路威和孙谦已经交了四招。而赵蕴、马六贾等七义在孙谦大喝之后,浑然不顾落个以众欺寡的骂名,一哄而上。或长枪、或短棍、或方戟、或圆锏,纷纷往路威身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