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静恒经他一提,登时记起,说:“短短数日,看来他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可是他的武功实在很厉害,秦添儿这恶丫头的苦头还是有得受的。”
果然不出刘静恒所料,严如海虽然显得重伤未愈,但是对付秦添儿却还是绰绰有余,要不是严如海垂涎其美色,不忍心下重手伤她,否则的话,她也活不到现在——纵然如此,秦添儿在他的柔性攻击下,也是节节后退,显得险境环生——
马文奇看得微微一笑,在他左侧的严勇珠正好瞥见,便笑着说:“秦添儿知道他不忍心下重手伤她,所以摆出一副无畏的样子。一时之间,严如海也拿她没有办法。”
马邵嘉带着抬杠的语气笑说:“说无畏,其实也不尽然。你看,秦添儿还不是被他逼得节节后退?”
严勇珠白了他一眼,说:“严如海不是攻向她的胸口,就是横扫她的下盘,她一个姑娘家,能不一退再退么?”
马邵嘉“嘿”一声轻笑,意味深远的斜睨了她一眼,似有意又似无心的看着电视沉声说:“一味退避终非良策,要不然——”说到这里,便住口不说。
严勇珠神色一黯,仿佛被他说中了心事一样,呆了呆,忽然一扬眉,含怒说:“难道让他抓胸口不成?”
说话之间,却见秦添儿已经香汗淋漓,招式混乱起来,看样子没有多少招架之力了。
就在这时,一声沉重怒哼传入严如海及秦添儿耳中。
严如海脸色大变,忽然狠下心来,化抓为掌,拍在秦添儿右肩上。
秦添儿惨哼一声,娇躯横飞开去。
与此同时,严如海的身形隐入浓浓夜色之中,不知所踪。
刘静恒“哎呀”一声惊呼,说:“你们还说严如海不忍心出手伤人!秦添儿居然被他打飞了,看样子伤得还不轻哩!”
马文奇说:“他是不想伤人,可是宗泰生已经来了,他如果不伤秦添儿,以分这个护花使者的心,休想从容逃脱。”
果然,“地狱使者”宗泰生出现在电视屏幕上,可是他走得踉踉跄跄不大稳。好不容易来到已经重伤昏迷的秦添儿身边,便倒了下来,显然他被林星云伤得不轻。
刘静恒吃惊的说:“如果严如海老水鸡倒旋,就知道自己是虚惊一场。秦添儿肯定再也逃不了了。”
马文奇笑着说:“愈恶的人就愈怕死,宗泰生是出了名的活阎王。因为秦添儿的关系,他们已经势不两立。严如海的武功虽比宗泰生的武功强,可是宗泰生只要远远的放出毒气,严如海的武功再高也没有用。严如海重伤之余,自然是万事保命要紧。能够逃得掉,他已经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掉头回来?”
“那可说不定哦!”
马邵嘉话还没有说完,便见昏暗的电视画面中,人影一闪,严如海已经再次出现,不过,因为顾忌宗泰生这浑身是毒的怪人,所以只是远远的静观其变。
刘静恒奇怪的问马邵嘉:“他为什么敢回来呢?”
马邵嘉说:“残书中说,在他出手攻击秦添儿之前,他已经听出远处有人朝这边走过来,因为来人走路及呼吸的声音都非常沉重,知道来人必定身受重伤。心中猜想必是宗泰生和林星云两败俱伤后,一路寻来。本来想速战速决带走秦添儿,偏偏秦添儿仗着他不敢伤人,死死支撑。终于拖到宗泰生走近前来。宗泰生的凶名太著,一向谨慎的他自然选择当机立断伤人脱身,再图后计。他之所以赶回来,那是他逃在远处细听情况,得闻宗泰生扑地的声音,大喜而回。”
只见严如海等了一会儿,见宗泰生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喜得眉开眼笑,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以暗器手法向宗泰生射去,只听微微“朴”的一声,正好打中宗泰生脑袋。而宗泰生依然是一动不动,看样子竟似气绝身亡了。
严如海依然不敢靠近,连续又向他发射了四颗石子。他暗器手法奇准,前后这五颗石子尽皆打中同一个地方,故而,宗泰生的脑袋已经硬生生被他敲出一个窟窿来。事实摆在眼前,宗泰生这一回是死透了,就算大罗金仙也无法将他救醒的了。
严如海这一喜非同小可,快步走上前去,抬腿想踢他两脚,忽然想到他浑身是毒,最好不要碰他,以致节外生枝,中了这死鬼的遗毒,便强忍住。抱起昏迷不醒的秦添儿就走。
看到这里,马文奇和刘静恒相视愕然,均没有想到人人畏如蛇蝎的“地狱使者”宗泰生竟然是这样的死法。
严勇珠也有同感,见秦添儿终于落入严如海的魔掌,虽知她是这出戏的女主角,此去必是有惊无险,但还是忍不住替她担心,连忙问:“邵嘉,秦添儿到底伤得重不重?这样给严如海抓了去,简直生不如死。后来究竟怎么样?”
马邵嘉微微一笑说:“你们别担心!书中写道,宗泰生被林星云震断经脉,说是已经被唤醒体内剧毒,临死前也正是释放体内剧毒的时刻。宗泰生从小到大这三十余年来,无时无刻不在跟毒打交道,一旦释放,何其厉害?所以就算严如海没有再碰到他的尸体,接近时也会中他的遗毒。”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视上的严如海已经仆倒下去。
经过屏幕上的光线作用,由暗到明,证明是过了一天。秦添儿悠悠转醒,一对失神的眼眸看了看压在身上那个不知死活的严如海,嘤咛一声,试图着要将他抖落到一旁,看样子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却只是微微一动,又一动。
严勇珠听他说完,笑着说:“肯定是你记错了。如果宗泰生有遗毒来毒倒严如海,那秦添儿也一样会中他的遗毒,却怎么又醒了?看样子怎么会只是受伤,而不是中毒呢?”
马邵嘉说:“宗泰生老早就送了一颗世上绝无仅有的‘辟毒丹’给她,算是定情信物。虽然被她扔掉过好几次,宗泰生总能找到了再送给她。她有了这颗万毒克星,自然不会中毒。”
刘静恒见严如海始终一动不动,忍不住问:“这时严如海是否死了?”
马邵嘉摇摇头,说:“自古有言:‘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严如海和雷天成是这出戏中明显的反角,若是这么早就没有了他们,主角们的人生旅途就构不成一部传奇。”
严勇珠说:“用坏人来突出好人,这是作家们的一贯手法。有比较才知好坏,这个道理谁不知道?问题是——”还没有说完,却目瞪口呆的看着电视。这时屏幕上已经转到东方铭恩的情景上去了。忍不住咽下“问题是谁这么好心救了严如海”这半句话说:“这是怎么回事?他们的事还没交待清楚呢。就这么转回东方铭恩的事儿上了。真是莫名其妙!揪紧心看了这么多天,这么有头无尾?真是浪费时间!”
马邵嘉笑说:“我刚才不是说过这是由一部残缺不全的古书改编而成的么?他们的事写到这里,接下来丢了几页,也不知道是谁救了秦添儿,也不知道是谁救了严如海。听说本来剧组开拍前,剧组的高层人物针对这一段情节,曾经讨论过要不要杜撰一个不分好坏行为怪异的怪医来救她们,可是主笔改编的著名学者廖远征却一意孤行,在这一段情节上坚持原著状态。基于他不愿说明之所以要坚持的原因,各类传媒体就各抒己见,引起一场不大不小的文字大战。有的说是不知名的怪医救了他们,有的说是贺天寿师徒救他们,有的说是云鹤山庄的世外高人救他们。有的人还展开了自己的想象力为这几页情节联想着写了几十页纸,分别说秦添儿和严如海的下文。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到现在还各不服气呢。”
马文奇“嘿”的一笑,说:“这其实是一种宣传手法,在这一场文征笔伐中,《大宋英雄传》一跃而成为全国最知名的连续剧。”
马邵嘉怔了怔,恍然大悟,“本来我也是觉得奇怪,想不通到底为什么要这样?经文奇叔这么一说,我可真是如梦初醒!原来这是剧组高层的宣传策略!事无十全美,留一点想象空间给观众,果然反收奇效。难怪还没拍摄好,全国各大电视台就在抢夺首播权了。这一招真绝!”
刘静恒不耐烦地打断他们的说话:“你们能不能等一下再说!且听听他们怎么说!”
马文奇和马邵嘉相视而笑,静了下来。却见天近黄昏,东方铭恩和周雁重返邢孤峰、陆南天遇害那家客店,这时客店里冷冷清清的,只剩下三四个店小二哭丧着脸打扫着里里外外。东方铭恩问道:“小二哥,早上那些人呢?”
其中一个店小二望着他怔了怔,多半是认得他二人,骇得不及退一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定了定神,迅速翻身连滚带爬奔上二楼,一面叫嚷道:“蒋捕头,昨晚杀人的强盗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