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晓丽一眼就看到了书橱,惊喜得喊:“哇,这么多书!老师,我可以看吗?”
“可以的,不过你现在的任务是洗洗睡觉。”湘竹给晓丽拿了一床新被子,说:“今晚我们得挤一张床,不知你习惯不习惯?”
“我求之不得呢!”晓丽的脸笑得像一朵花。
喝牛奶、洗漱,打发晓丽上了床。湘竹说:“你先睡,老师要看会儿书。”
“老师也还要学习啊?”
“老师更得要学习啊,要不怎么与时俱进呢?”
晓丽乖乖地钻进被窝。手机响了,校长打来的。湘竹出门去接。
“你怎么能给刘晓丽的爸爸打电话呢?”校长的口气很急。
“是他女儿用我的手机打的。真怪,校长,你怎么知道的?”
“他打电话问我是不是泄露了他的秘密。”
“真是好笑!他太看重自己了吧?”
“别胡说!李老师,你把刘晓丽照顾好就行了,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问。”
“其他的指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刘晓丽的爸爸对你调查的很仔细。”
“校长,今天晚自习时,刘晓丽的神情异常。经询问,她非常害怕雷雨天一个人住在家里。我看她哭得可怜,就打电话告诉家长一声,今晚她和我同住。就这些,校长,您觉得有什么不合你们的约定的吗?”
“你做得很对。”
“您可以告诉这位特殊人物,他就是国家元首,在我的眼里也只是一个家长而已。如果有什么不妥,请您另请高人!”湘竹气呼呼的把手机挂了,心里气愤难平:这个人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回到屋里,看见晓丽在床上翻一本《发展心理学》,就把书拿开,把灯熄掉,说:“都九点了,快睡觉,明天还上课呢!我就在外间看书,有事就叫我。”
湘竹坐在书桌前,拿起了书本。寒假里研究生考试,时间很紧。湘竹打算放弃十一月份的心理咨询师的考试,到明年五月份再考,就把时间全用在考研上。温暖的灯光,沙沙的秋雨,夜是如此的静谧。晓丽已经酣然入睡,湘竹在帘外的灯下入神的读着《发展心理学》,时不时地勾勾划划,写写记记。
“妈妈,妈妈……”一声声焦急的呼唤打破了夜的宁静。湘竹冲到床边,只见晓丽满头大汗,双手乱舞,被子掉在地上,嘴里还在不停的喊着妈妈。湘竹赶紧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轻轻地摇着,柔声说:“晓丽,别怕,晓丽,醒醒……”。在一遍遍的重复声中,晓丽终于慢慢安稳下来,吃力地睁开眼睛,瞪大眼睛朝四周观望,又盯着湘竹的脸。“李老师!”搂着湘竹又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刚才是不是梦到妈妈了?”湘竹轻声问。
“妈妈走了,我怎么喊她她也不回头。她不要我了!我没有妈妈了!”晓丽哭得浑身直抖。
“别这么说,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即使离开了这个世界,她在天堂里也会时刻望着你的。你快乐她就高兴,你忧伤她就痛苦,你哭泣,晓丽,她的心都要碎了,因为她帮不到你。晓丽,别哭了,妈妈会心疼的!妈妈也不想离开你呀!”
晓丽渐渐止住了哭声。湘竹給她倒了杯水,让她漱漱口。拧把湿毛巾给她擦擦脸。问:“晓丽,你以前是不是经常这样?”
“嗯,哭醒了,就再也睡不着觉,就躺在被窝里想想和妈妈一起时的日子。”
“你爸爸知道吗?”
“不知道。他经常不在家。”
“你没有告诉他吗?”
“没有。”
“为什么不告诉他?”
“以前爸爸很少回家。我是和妈妈生活在一起的。妈妈死后,爸爸把我接来了城里。我有些怕他。他从来没对我笑过,也很少和我说话。”
“爸爸不在的时候,就你一个人在家吗?”
“嗯。”
“这怎么行呢?你还是个孩子啊!”
“李老师,我会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家务活我都会的。我就怕一个人睡觉。以前我都是和妈妈一起睡的。”
“你爸爸应该给你请个保姆。”
“爸爸说我不能搞特殊,要我学会独立生活。”
“你爸爸……”湘竹想说点儿什么又打住了,“太晚了,睡吧,明天还上课呢!”
“老师,你也来睡吧?”晓丽怯怯的说。
“好的。”湘竹收拾一下,上床关灯,和晓丽并排躺下。看着这个紧紧依偎着自己的孩子,湘竹的脑海里闪出数不清的问号。
清晨,湘竹醒来,觉得左臂沉重。一看,晓丽搂着她的胳膊睡得正香,脸上挂着泪痕,挂着笑。湘竹的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她轻轻地抽出手臂,下床洗刷。用电饭锅煮上小米粥,用电水壶煮上鸡蛋,炒了个土豆丝。然后喊晓丽起床洗刷。
晓丽一看到炒好的土豆丝就大叫起来:“老师,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土豆丝?”
“老师可没那么神!因为老师喜欢吃而已。”
“我们俩一样唉,真巧!”
望着眉开眼笑的晓丽,湘竹的心里有说不出的辛酸。
后天一大早,晓丽就跑到湘竹的宿舍,叽叽呱呱说了一大堆话。说昨天她爸爸回来了,详细地询问了晓丽住在老师这里的经过,甚至晓丽对老师说的每一句话。
“老师,你知道吗?这是爸爸第一次和我说这么多话,比以前所有说过的话加起来都多!这说明爸爸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望着涨红了脸的晓丽,湘竹微笑着点点头,说:“那当然了,哪有父母不喜欢自己的孩子的呢?”
“他还说,如果再遇到坏天气,而且他不在家的时候,我可以住在你这里。只是不要说太多的话打扰你。如果他在家,他会来接我呢!”
“好的,老师欢迎你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