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慢慢流逝,这是谁也逆转不了的过程,在幽云大陆,时间之术本就是一个禁忌。从古至今,没有人哪怕能够摸到时间的影子,更不要说能精通时间之术的,虽然有这个概念,但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再提了。
而此时的冥月湖的时间已渐渐来到傍晚时分,湖还是那个湖,人也还是那些人,只是随着时间的推进,每个人心中却难免跟着兴奋急切起来。所以从这个层面讲,时间真正能影响的不过是每个人的心境罢了。
此时此刻的启山正在岸边休整,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上岸了,但是看水下的情形,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泰山没有骗大家,从这里下水,底下确实有一个洞穴,洞穴是封闭的,这点也和泰山所说的一般无二。唯一有些出入的地方是,这个洞穴也实在太大了。第一次下到洞穴门口的时候,启山也着实被吓了一跳。洞口大概有四五个人高,宽约三丈,巨大的洞口堆满了石头,或大或小。凭这些人要完全清理掉石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好在大家此行的目的只是进洞,只要打开一条能允许一个人通行的通道就可以了。
最终,大家选择了洞口的最上方下手,因为石块是堆在门口的,是一个倒漏斗型,最上方必然是它最薄弱的地方。说是薄弱,但是清理起来也是极为不易,毕竟是在水下,一个正常人想要在水下自由活动已是困难,更何况还要搬运那些沉重的石头。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能保持着一定的节奏,但到了后面,几个修为明显差一点的已经开始坐在岸边调息起来。
启山在这之前也调息过一次,一炷香的功夫,很神奇的是调息过后,气息好似有了很大的进步,隐隐有了突破的征兆,启山心中一喜,以至于后面再下水搬运石头,也变得更加积极起来。
启山此时想起来紫霄山后山也有一个水塘,好像是星空门用来炼制法器的所在,不知道在那里的水下修行,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效果,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启山一边在等待众人的归来。
不一会儿功夫,泰山从水里冒了出来。
“噗噗噗,妈的,累死老子了。”
紧接着一个,两个。
陆陆续续,岸边的人开始多了起来。洞口上方的那块小小的区域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从外面已经能看到里面的情形,现在就差最后一块石头,因为相对其他石头,显得更加巨大,根据队伍的实力,没有一个人可以单独挪开,必须集合众人之力,将其推到洞内。所以我们现在才看到岸边的一群人,正在最后一次集合。和下水之前相比,大家都异常狼狈,每个人都跟落汤鸡似的,浑身上下湿透,衣服也搭在身上,有几个不太讲究的都已经脱去了上衣,正在一旁拧水。
启山悄悄的扫了一眼四周,却发现少了一个人。
“青衣呢,怎么没看见青衣。”
话还没说完,猛听得哗的一声,水面露出一个人头,不是青衣还能是谁。
“吵什么?”青衣狠狠地瞪了启山一眼。
说完这句再没有其他动作,确是闭上了眼睛,径自调息起来。
启山尴尬的笑了笑,不以为意,关心的又问道。
“青衣,你没事吧,你怎么不上来休息一下,你这是,”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这是要在水中调息?”
刚听到启山关心的询问时到还没什么,只是越到后面眉头越是紧皱,到最后说到水中调息时,周围一片哄堂大笑。
青衣也是再也无法假装镇定,睁开眼睛,一道杀人的目光紧接着朝启山而来。只一眼,启山便低下了头。
“好了,好了,青衣,待会儿可还有什么问题。”这是泰山出来调解了。
“没有”已经收回了杀人目光的青衣,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启山心头一松,心中感到了万分委屈,但是怎么想也想不到是什么地方得罪了青衣。
这个时候旁边的一个人同情的拍了拍启山的肩膀。
“你知道青衣是个女的吧?”
“女的怎么了?女的。。。。。。”
其实启山到也不是真的笨到这种程度,被人一提醒,再一想到关键之处,启山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启山啊启山,你真是一头猪啊。”
偷偷的看了一眼青衣,刹那间忘记了所有的委屈和不快,心中又再次多了些些心疼。
当然,如果这些想法被周围的人知晓的话,定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幽云大陆是一个实力为尊的地方,各个时代皆是如此,而启山作为一个不入流的修行者,却要去心疼一个实力明显在自己之上的人,可不是笑话又是什么。
所以这也是启山之前会犯错误的原因所在,因为从入苑以来,一直都是青衣作为前辈在照顾启山,而青衣本身实力也摆在那,极易给人一种强大的假象,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忽略了她女儿身的本质。启山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很自然的没有往深处去想,一旦想到了,又很容易往另一个极端走,而这就是纯朴而又矛盾的启山了。
到了出发的时间,启山又再一次看了看青衣,心中默默道了个歉,接着扑通一声钻入水了。
冥月湖的湖水清澈,所以水里什么鱼呀,虾呀,一概没有,目光所及,全是水,启山出身在山村,幼时也经常随爷爷出门打鱼,游泳潜水并不陌生,只是没有这次这么深入。深,真的是深,下水之后仿佛给人一种错觉,时间在变慢,而伴随着枯燥的画面,好像过了一年那么长的时间,终于,启山的脚落地了,轻轻的,没有一点声音。启山转了转头,看到了泰山做了个往前的手势,又点了点头,动作很慢,是的,就像是时间变慢了,再看慢镜头一样。启山抬起了脚,往前迈去。跟着大家,往洞口走去。
在这个深度的水下,行动相当不便,一般人是根本无法到达的,也就是这样一批修行者,为什么修行,修行不就是追求自由吗?可以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其实洞口前的石台并不大,只走了几步便到了石堆前,启山往后望了望,这个时候正好看到青衣下降的身影。启山其实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青衣可以不用配重就能下降到这里,而且看速度,比抱着一块大石头的自己要快上好多。对着青衣,启山挥了挥手,见对方毫无反应,只能尴尬的放了下来,超石堆顶上划去。其实上去很容易,随便扒拉下,身体就会不由自主的往上,只是要控制住身体相对困难些,所以,像启山这种修为稍显欠缺的,则必须抓着石块前行,只不一会,就来到了洞口顶部。此时的顶部已经到了好几个人,泰山比了比手势,示意大家先一起用力推试试。启山连忙游到跟前,手扶上了那块醒目的大石头。之所以醒目,是因为刚才大把的时间,大伙已经清理掉了附近所有的石块,只剩下它孤零零的独自倔强的竖在洞门顶上,一眼看去,就好像只要一根小小的手指头就能撮掉它似的,可实际并非如此,这不,几个人合力,在泰山的指挥下,一起用力,但它依然倔强的一动不动。看着又下来了几个人,泰山连忙招呼大家一起来。如此几次,石头仍然一动不动。
“它真的不愧是一块石头”启山心中默默的念叨。
随着下来的人越来越多,空间已经开始不够了,慢慢的也开始有人够不到石头,只能顶着前面人的屁股使劲了。
仿佛冥冥中注定,又仿佛人定胜天的规矩在人间再一次被证实,最后一下,只这一下,石头放弃了它的倔强,彭的一声,离开了也不知道坚守了多少年的岗位,一下子滚了下去,滚进了洞里,过了一会,轻轻的一声彭。接着一切归于宁静。
来不及欢呼,也来不及欣喜。泰山看了众人一眼,带头从刚打通的小小缝隙之中钻了进去。
启山照旧看向了青衣,这时的青衣直直的盯着洞口,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没有回应启山,只是不可察觉的轻轻的摇了摇头。
启山悄悄退后了几步,慢慢的靠向了青衣。见青衣不再看着洞口了,便比了个手势,询问我们要不要一起进去?
青衣右手手掌朝下,在胸口前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启山心领神会,便不再做什么,静静地和青衣一起站在旁边。
又是一段漫长的等待,此时所有人都已经进到洞穴,只剩下启山和青衣还在洞口。
此时启山却有些着急了,再次看向青衣,此时青衣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分明写满疑惑,心中却想的是,刚刚明明有很强烈被人窥视的感觉,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在被人注视,这感觉很强烈,源于对直觉的信赖,所以一直没有行动,照理说,这个时候应该会有人跟过来的才对,但是到现在什么也没有发生,以至于青衣开始疑惑。
疑惑归疑惑,只是眼前的机会怎能轻易放过,朝启山做了个出发的手势,便放下心中所有顾虑,义无反顾朝洞口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