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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难过人心(三)

“你赢了。”上官凌叹了口气,面无表情的松开了手。冷月颜一下摔到了地上。

“我不会弄死你的,这辈子,下辈子,你都不会得到我的怜悯和垂爱,永远不会。”上官凌甩了甩手,把头抬了起来,不再看她。

冷月颜低声抽泣了起来。

“你有什么资格哭泣?我会用我一辈子的时间会去找到她,好好的呵护她一辈子。即使她死了,你也永远不会得到我的垂青。”

“那我祝你一辈子永失所爱。”冷月颜梨花带雨,强笑着。

上官凌头也不回的走了,一言不发。

冷月颜看着眼前的那个男人,那是她一生的挚爱,她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却终究没能让他为自己停留。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离不开你吗?!想和我定亲的人都能从这排到都城!你以为你接受的是谁的爱?!”

冷月颜一直在笑,笑到嘴角僵硬却依然不肯放松上扬的嘴角,生生的止住了那汹涌的眼泪…

或许,这种爱,本来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彻底反叛到变质的爱。

丢盔弃甲,遍体鳞伤的爱。

“她被卖到哪去了?”

一路杀人不眨眼、横冲直撞到大夫人面前的上官凌,瞪着血红的双眼,看着这个一身富贵姿态的中年妇女,一字一句的问道。

“往南…走…走了…”大夫人被吓住了,支支吾吾的说道。

“上官凌!我可是你爹!你个逆子!竟敢如此大逆不道!”在一旁的族长愤怒的对着上官凌吼道。

“你不配。”

上官凌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问道:

“我母亲的死是不是你害的?”

“不…不是我…”

“你说谎。”上官凌手掌一翻,一刀抵住了她的眉心。

“逆子!你要再如此这般,从此你就在上官家除名!永远不能回来!”

上官凌没有理他。

“我再问一遍,我母亲是不是你害死的?”

“不…是…”一刀,贯穿了大夫人的头颅。

“除名?那我就留你一命好了,谢谢。”

上官凌说完,歪头看了他一眼,邪气的一笑,走到一旁的瓦盆前,用水洗了洗被血染红的脸和手。

忽然,他歇斯底里的干笑了起来,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漫无目的的他,就这么走走停停,一直走到他母亲的坟前。

“妈,我给您报仇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您高兴吗?…哈哈哈…”他坐在坟前,笑的歇斯底里,直到笑的沙哑,再也笑不出来了。

这时,那些尘封的记忆通通涌上心头,令他感到窒息。

易雨桐笑着看他睡觉…他看着易雨桐红着脸对自己说话…她鼓起腮帮子生气的样子…她每天帮他整理书架,毛手毛脚的样子…她抱着扫帚发呆的样子…最后的记忆,定格在了她低着头,默默哭泣的样子,他忽然感觉仿佛被丢入深海一般,心情被压抑的难以呼吸。

可能…真的是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笑的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了。

下雪了。

他就这么坐在坟前,一动不动的低着头,任凭大雪掠夺他的温度…冥冥中,他仿佛感觉母亲好像回来了,就坐在他的身边,把他揽到自己的怀里,慢慢的说:

“人,总要有点让自己活下去的念想…记住了吗?小凌子?…”

“我…记住了,妈。”上官凌笑着回答,一滴泪珠在他脸颊滑落。

“我…知道了。”

一年后。魏国相国府。

“为了阻止赵国南下,逼近中原,我大魏国需要通过对邺城与中山两地的控制形成对赵国的南北夹击,请问诸卿有何高见?”魏相翟璜召集足下众多食客,共聚一室,询问他们的解决方案。

“守城固…”屯兵…屯粮…”“攻打赵国邯郸…”…众食客七嘴八舌,熙熙攘攘,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了意见。

“安静!荒唐!这叫什么方法?!”翟璜听了几个意见之后,终于忍不住发火了。

“那个…上官凌小兄弟,你来说一下你的想法。”翟璜摆了摆手,向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的上官凌发问道。

“伐中山。乐羊带兵。”上官凌头也不抬的说道。

“说的好!还是上官小兄弟机敏过人啊!和我想到一块去了。”翟璜大为赞赏。

其实他早就看出来了,在这群食客中,只有这个上官凌和另一个叫乐羊的人是个大有作为的人,几次大事情的商讨都是他的解决方法最好,最直接明了。

翟璜决定几天后就把上官凌招到自己足下,当一个幕僚军师。

“人品谦卑,沉默寡言,他的前途不可限量。”他默默思忖着。

“那就这么定了。嗯…讨伐中山的人选…就乐羊吧!明天把你们推荐给魏文侯,可不要给我丢脸啊!”翟璜笑着定好了人。然后转头看了看乐羊,笑着说道:

“小子,你的统兵才华有用处了。”

“是,谢谢相国大人。”乐羊不卑不亢的回礼道。

“又坑我…”乐羊看着已经发呆到睡熟的上官凌,无奈的咬牙切齿…

魏文侯知道乐羊原本就是中山国人,但本着用人不疑的原则,以及魏相翟璜的力荐,他还是让乐羊和上官凌带着五万大军,并命乐羊为讨伐中山的主帅。

乐羊感念魏文侯的信赖,带着五万大军和心不在焉的军师上官凌,开始了他的远征。

中山国善战,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完整军事体系,还有坚固的战车和各种铁制武器。在当时,中山国可是能与七国并肩的一个存在。

但面对强大的中山国,乐羊一开始就采取了“擒贼先擒王”的战术,重点攻打中山国国都,但事倍功半,没有一次成功。

“这是死打的办法…不如,去问问上官凌吧。”乐羊思忖着,走进了上官凌的驻房。

“死办法,既然打不进去,那就不让他们出来。”上官凌摊开一张丝帛,在上面画着画,还没看一眼来人,就低头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问…等等,你的意思是围城?”乐羊一脸振奋,

“好办法!”

“出去记得把帘子拉好。”上官凌说完,便不再言语了。

“好…你小子可以啊!真是个好办法!现在有的忙了,晚上请你喝酒!”乐羊笑着走了出去。

“众军士,听我命令…”

半晌之后,上官默默的拉开了一个抽屉,拿出了一个一年多前窜天猴转交给他的一封信,而来信的人,则是远嫁中山国,当上了丞相夫人的上官萱,而在几天前,他们才照了个面…而他的这个计划,则也是上官萱给他提供的信息才想出来的…

三年后。

乐羊顶着宫廷的压力与谣言,硬是围死了中山国。为此,他也曾一口气喝掉了中山国人送来的肉羹——他儿子乐舒的肉做的羹,以此来表明自己的决心。因此,中山国元气大伤,人心惶惶。他终于还是成功了。但因为“喝子羹”这件事,终究还是没有得到魏文侯的重用。

之后,上官凌便得到了魏文侯的赏识与重用,但在乐羊的建议下,上官凌还是决定去云梦泽学习捭阖之术,希望自己可以通过占卜之术推算出易雨桐的下落。之后上官凌便告病辞官,二人就此分别。

“我想,只要拼命努力,哪怕用这一辈子,我也一定要找到你,可以再对你说一句——”

“我爱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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