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过了许久,道行和玉鼎悟性高,已经收了几个弟子。
伊燃的心智也长了几岁,变成有些张扬又温柔的少年了。
师叔再次来讲学时讲了飞升的事,传说中那个昆仑山上的玉虚宫被画师画在纸上展示给他们。
伊燃仿佛看到昆仑山和玉虚宫从卷轴中出来了,那飞鸟和云雾仿佛也动了起来,鸟语花香环绕四周,是他想象中的仙境。
道行看到伊燃憧憬的眼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勾了勾嘴角。
“玉虚宫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去的,这一期只有四人可以飞升,不过你们也可以等下一期。”师叔道。
伊燃便一直歪头看着那张画,仿佛要被吸进画里了。哪怕只是去看一看,他也想去昆仑山,伊燃在心中这样想。
有了目标就有了动力,他不再是练功就罢,为了熟练运用阵法,他还看了许多关于阵法的书,更是自创了只属于他的互动阵,即先预测对手的动作,后布阵,对手在阵里就处处碰壁,没有出路。
玉鼎和道行从未看伊燃这样认真地练过功,都对他刮目相看,他们也都在努力,期待着与伊燃顶峰相见。
可惜好景不长,一切美好都止于玉鼎的昏迷。
伊燃睡到自然醒,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以前都是玉鼎把他喊醒,今日他竟然起的比玉鼎早?
他窃喜,想要去叫醒玉鼎炫耀和嘲笑一番。
来到玉鼎房中,伊燃一眼就看到玉鼎趴在地上,便是一愣,再上前一摸,对方手脚冰凉,他倒吸一口凉气,赶忙去探玉鼎的气息,微微弱弱的,好在还有。
不知该怎么办,伊燃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出去叫人。
和玉鼎伊燃同院的广成首先赶到现场,不一会师兄们就都聚在了玉鼎门前。
伊燃眼见道行远远地来了,冲过去扑到了对方怀里,哭了:“呜呜呜啊啊——”
“发生什么了?”道行顺手就抱住了伊燃。
“玉鼎,玉鼎他,昏倒了,我以为他死了……”伊燃拉他去玉鼎房间里看。
玉鼎已经被师兄弟们扶了到了床上,只是还不省人事。
“我想起来了,昨晚上我看到一个人进了玉鼎房里……”广成说。
“那你怎么不去阻止?”
“我当时……天太黑了嘛,我还以为是,我以为是…伊燃。”广成感到抱歉,但他昨晚上真的以为是伊燃进了玉鼎房间,所以没在意。
“玉鼎可能就是因为夜里受人袭击才会昏迷不醒。”
道行用法力探测了一下玉鼎的身体,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但是他的身体极度虚弱,不知道何时能醒来。
“这里,是不是阵法的痕迹?”一名弟子指着桌角,有一块被什么切平了,众人顺着切割的角度看过去,发现在门后也有阵法的痕迹。
“这种阵法,就只有玉鼎和伊燃会……”
“若玉鼎在里面,放出的阵法不是这个方向吧。”
众人把纷纷看向伊燃,伊燃吓到了缩到了道行身后,像极了几百年前的胆怯模样,道行心疼得很,对着那些目光一一回瞪。
“马上就要飞升玉虚宫了,那个人会不会在跟玉鼎争升仙的位置啊。”
“凶手可能就在我们之中。”
大家倒是没有过多思考阵法的事,而是一边调查屋内,一边讨论着,直到有一句话打断了这片刻的平静:
“要我说,妖终归是妖。”
……
伊燃听到这句话脑袋“嗡”的一声,其他仿佛都听不见了,他只顾冲到那个人面前,揪住对方的衣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伊燃怒道,若刚才他没听懂,现在也该懂了,他们怀疑是自己袭击了玉鼎。
众人连忙拉开了他俩。
“你这么激动干嘛?我又没说什么,”那个弟子捋了捋衣领上的褶皱,“要不就是你,此地无银三百两。”他见伊燃被拉着,故意上前几步,挑衅般地说。
“不是我!”伊燃看向其他师兄,他们的目光却都有些躲闪,伊燃慌乱地解释,“不是我,我与玉鼎交好,不会伤他。”
他最终看向自己不敢看的道行,别人都不信自己,道行会信吗?他会不会也把视线移开?
“我信你。”
“你的意思是你会伤别人?”道行的声音被其他人的一句恶意曲解盖了过去。
伊燃知道是自己的话有问题,连忙说:“不会,我不想飞升,我只是想去昆仑山看看,不会跟你们抢。”
“这……”
“谁信?妖不是最想升仙的?”
“有阵法的痕迹摆在这,你的一面之词会不会太苍白了。”
“我觉得还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等玉鼎醒了再问吧。”广成替伊燃说话。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醒,不能让伊燃再待在这了,”一个弟子指着伊燃,“多吓人啊,万一再受袭……”
“师父师叔都不在,你们怎么做决定?”
“都不一定是伊燃做的……”
“要不把他关在这个院子。”一名弟子指着外面道。
“那我住哪啊?”和伊燃住同院的广成烦躁地说。
许久不出声的道行突然开口了:“我跟你换。”
“道行?”
“没事,道行法力高,正好看管伊燃。”
……
于是这些人分为了三派,一派觉得应该把伊燃赶出去,一派觉得等师父回来后在做定夺,另一派只有道行一个,完全相信伊燃。
他们很快达成共识,先把伊燃关在这个院子里,等师父回来再说。
于是广成快马加鞭收拾,立刻搬出了院子。众人也帮他们搬东西,但都刻意远离了伊燃。
东西不多,搬得很快。
待大家都走后,伊燃面无表情走进了屋,无声无息,毫无脾气,但道行感觉他安静得可疑,好像因为快哭出来了才赶紧回屋的。
确实如此,伊燃用被子蒙住头,刚才他被玉鼎的昏迷吓坏了,现在又被人冤枉,早就撑不住了,眼泪如决堤般地滑落,却没发出一点声音,因为,不想让道行担心。
伊燃像个小孩子一样,哭累了就沉沉睡了过去。
道行来为他盖好被子,轻轻为他擦去了眼泪,低头亲吻了他的额头。
许久,伊燃猛地惊醒,却没看到人影。他刚才好像看到道行来过,伊燃用手摸摸额头,不过一个吻又怎么可能留印子呢?于是他以为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