殳师说狐突有想死的决心,狐姬相信人的决心的力量有无限大,这个力量可以是建设性的,也可以是毁灭性的。
狐姬要拯救父亲,拯救戎族。她不能没有戎族,这里是她的后盾,有了这里晋国的人拿她没办法,早晚会把她请回去。
狐姬苦思冥想,她想到了狐胡,她的姐姐。狐姬知道只有狐胡能治愈父亲,只有她能唤醒父亲失去的那部分记忆。狐姬还知道,父亲不会撒手人寰,找不到狐胡父亲死不瞑目。
可是狐胡在哪?怎么找到她?她挖空心思,左思右想,她想到了一个人,也许只有这个人知道狐胡在哪。
一大早,狐姬穿洗打扮完毕,叫来叔隗,她要找的人就是叔隗。她来自北方的狄族,她了解那里。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狐姬设计好的谈话被一个不速之客完全改变了话题
“王妃早上好!”叔隗进来的第一句话说。
“叔隗,请坐!”
她俩刚说一句话,她的儿子重耳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自打他们娘俩来到戎族避难,为了跟儿子亲近,她跟儿子关系像一般百姓家的母子,不再有王妃和公子那样的礼数。所以重耳不用通报随时可以进出他妈妈的住处。
进来后,儿子低着头,脸通红,看上去别别扭扭的。
她从来没见过儿子这样。聪明的狐姬马上想到是不是儿子爱上了叔隗。做母亲的任凭她千般聪明,万般冷酷,遇见自己的孩子完全傻掉。
狐姬也是如此,发现自己的儿子喜爱叔隗,她把老父亲的事放置一边。
人啊,人!从古至今,不论贵贱,都是往下疼!
仔细端详着叔隗,白净的脸颊,细长的眼睛,柳叶眉,薄薄的嘴唇,披散的长发像瀑布一般,高挑的个头,处处散发着少女的美丽魅力。
狐姬想儿子今年十九岁了,该给儿子找媳妇了。
“叔隗,坐到我身边来!”本来狐姬摆好了架势,要以君臣之礼相见,因为她毕竟贵为王妃。可是,现在为了儿子她要做个没有底线的慈母。
叔隗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一点身体。见状,狐姬干脆走过来坐到了叔隗的身边,她搂着叔隗像母亲搂着女儿一样。
“孩子,你母亲不在了,以后我就是你的母亲,如果你愿意的话!”
刚死去母亲的少女是脆弱的,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叔隗感动了。
她叫了声“母亲”。
“嗯!嗯!”狐姬答应的声音好大,把叔隗吓了一跳。
“我的宝贝女儿,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狐姬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瞥了一眼儿子,见儿子在玩弄匕首。
其实,重耳是在假装摆弄匕首,他的耳朵一分一秒也没离开听她俩的谈话。
狐姬了解儿子,如果儿子不是爱上了人家女孩,他才不会再自己这呆这么长时间。
“女儿,你喜欢这里吗?习惯这的生活吗?”狐姬关系地问。
“不太喜欢!不太习惯!”有些心直口快的叔隗回答。她想说不喜欢,不习惯,但觉得那样不好,可她又不想委屈自己。正好狐姬认自己做女儿,何不把自己不高兴的事情说出来呢,她想。
“为什么不喜欢?”狐姬问。
“这里到处都是男人,他们谁都不理我。我主动跟他们说话,他们总是说,小姑娘家家的在屋里呆着去,别满处跑,小心碰到坏人。诺大一片族场,感觉没我叔隗容身之地!”说着说着,叔隗哭了,她总算找到了一个愿意听她说话的人。
其实,她身后不远处的小青年更愿意倾听她说话,说什么都行,只要听见她的声音就行。
狐姬说:“叔隗,你看母亲我不就是经常在家里嘛。不是他们说你,是他们真的担心你的安慰。你明天搬到我隔壁的棚屋里住吧?”
她想问叔隗,她在狄族都干些什么。可是她想,不能让她有太多的回忆,这样她就会忘记她过去的生活,慢慢和这边的人一样。因为儿子娶了她,不能让她的习惯带着儿子跑。
她搂着叔隗,意味深长地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女孩子有个主就好了!”
叔隗第一次听人说她老大不小,她挺高兴。因为,平时人们总说她小孩子家家的。即使她在咎如的时候,母亲退居二线,自己坐了叔隗,但母亲常说:“你还小这事得听母亲的”。
看见叔隗笑了,狐姬语重心长地说:“孩子,永远记住母亲的这句话,入乡随俗。咱们这里的人都是女人听男人的。你看母亲我,每天多幸福,大事小事都由男人做主。将来你有主结了婚,一切都听你的男人的。他是你的天,他是你的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什么鸡呀狗的”,叔隗心想。
她小小的年纪第一次被灌输了一堆男尊女卑的思想,这些话她第一次听说。狐姬的话深深地烙在了她的脑海里。
狐姬继续说:“你看我,身在这,心里完全放在晋国国家那里。“她想说心放在国君那里,她想不可以这样说,她要说给儿子听,让儿子不能忘记自己的使命,把心放在晋国国家那里,将来回去做君王。她的这些话叫一箭双雕。
她接着昧着良心地说:“女人一辈子只能跟一个男人,绝对不可以有第二个男人,而男人三妻四妾是非常正常的!”她之所以这么说,是想她未来的媳妇对她儿子死心塌地,尽管她心里完全不赞同女人不可以有二夫,因为在她的戎族女人夫死后,可以再嫁夫家的任何男人,而她犬戎的母亲更是身体力行地坚持着一夫一妻。
她还想说,女人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心都得偏向婆家,不可以带着孩子回娘家,可是她一想这话不能说。一是她自己带着重耳跑回了娘家,二是叔隗没有娘家,她再怎么折腾也回不了娘家。
姜还是老的辣,狐姬以为她的这番话足以震慑住少女叔隗。但是,有个词叫初出毛驴的人有初出毛驴的资本,那就是他们年轻,年轻意味着可以胡来。
让狐姬想不到的是,很快叔隗为了婚姻,会闹的他们母子鸡犬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