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格格走了,她只有二十五岁的芳龄。她走的太突然,走的不明不白,走的那么年轻。她走后,王后庭并没有空寂着,那里不停地换着女人,那些女人被头曼带来后都要到太子那里走上一遭,她们假惺惺地问候冒顿,说着冒顿忌讳的言语,冒顿恨不得把她们通通杀光。
一天,冒顿实在受不了了,他带着舛羟离开了。他这一走十天半个月没音信,头曼开始派人找他俩,鬼西伯也满处找,腹黄复和墨伈也四处找,鄂尔多也马不停蹄地找,他们都没有找到冒顿。这些人当中,寻找冒顿最上心的要数鄂尔多,因为舛羟毕竟是他亲生女儿,而他又是看着冒顿一点点长大的。鄂尔多一开始跑到东部,一路打听,直到东胡边境,他一无所获。他返回往南直到秦国边境,然后他又到西部。
搁下鄂尔多不说,但说冒顿和舛羟。
原来,十岁的冒顿带着两岁的舛羟走一走母后方格格曾经给他讲过的地方,西域。可是他选择错了路线,他不知道他在一直朝西北走,而西域坐落在匈奴的西南。他骑马带着舛羟,走走停停,因为两岁的舛羟要吃、要喝、要玩耍、还要睡觉。一天,他上了山,踩了些山果和坚果,这样舛羟纠缠他时就给她几个果,叫她连吃带玩儿。随后他从山的另一头下去,他看见山下毡房遍野,他知道那里是大型牧区。下山后,他牵着马舛羟坐在马背上进了牧区,牧区里各种店铺应有尽有。
他想是不是那里就是母后说的西域?
然而,冒顿发现他见到的人并没有把云朵和花卉穿在身上,也没看到把羽毛戴在头上的人,到时见到许多穿旱獭貂皮的人。方格格曾说,西域那里的人衣服的图形呈云彩,花卉等艳丽服饰,不论男女都带着鸟头状羽毛尖顶帽。他也没见到很多骆驼,反而到处是高轮大车。
忽然舛羟嚷着要吃烤鱼,原来他们的前面就是一家烤鱼店,烤鱼的香味阵阵传来。冒顿也饿了,他顺手给了舛羟一把坚果,舛羟把坚果打拍在地,她不要坚果,她要吃烤鱼。
这时一个人蹲在地上开始捡洒落在地上的坚果,捡干净地上的坚果,那个人站起来走到舛羟坐着的马前,对着舛羟说到:“小娃娃,你知道这是几个吗?”说着那和人从手里拿出三个坚果问。
听见那个人的问话,舛羟看了看那个人,不嚷嚷了,随后她又看了看冒顿,因为冒顿告诉过她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冒顿注视着那个人,中等身材,头戴旱獭皮帽,上身穿绣着花边的白色丝质圆领衬衫,外穿白色滩羊裘皮大衣,腰束挛鞮皮革带,下穿挛鞮皮革裤,脚穿黄羊皮靴。冒顿看到他的皮革服饰,感到有些紧张,因为那是挛鞮氏牧场生产的。他出门时为了怕人家认出他来自挛鞮氏,他和舛羟身上没有一件挛鞮氏皮革服。
冒顿说:“舛羟,你告诉他,他手里有几个坚果?”
舛羟回答:“三!”
“你真聪明!现在我手里有几个?”说着他又放进三个坚果在手里。
舛羟数了数说到:“六!”
然后,他又问:“现在几个?”
舛羟说:“九!”
他又加紧三个坚果问舛羟:“现在几个?”
舛羟回答:“十!十!”
冒顿见舛羟数不过来了,对那个人说:“她只会数到十。”
那个人说:“小娃娃,你想吃烤鱼吗?”
舛羟看着冒顿点了点头说到:“哥哥,吃。”
冒顿也想吃,冒顿问:“你的烤鱼怎么卖?”
“小伙子,我们的烤鱼不要钱,你们随便吃。但是你得给我们干三天的活,你和你妹妹随便吃。”
冒顿想了想,反正就三天嘛,看看再说,于是他答应:“可以!”
“请跟我来!”那人把冒顿他们带进烤鱼店。店里人很多,大家在吃吃喝喝。店里的人看见那个人进了店铺,他们站起来几乎齐声说到:“给土领问安!”
土领,好熟悉的称呼。冒顿想起来了,土领是海子部族的首领。所谓海子是指贝加尔湖,及周边袖珍湖泊,那里被称作捕鱼海,海子位于坚昆和丁令之间。
海子国的首领叫土默川,人们常常称呼他土领。他善于谋算,以“不用兵而屈人之兵”而著称,即他不出兵作战,而是靠计算巧夺豪取他人财富,甚至领地。谁碰见土领都胆战心惊,因为稍不注意就被他算计了还替他数钱。
冒顿忽然意识他走错了路,他没有沿西南,而是走了西北,稀里糊涂地来到了海子。
冒顿很高兴能见识见识土领的神奇,人们传说已经把土领能算计说的神乎奇乎。他原以为土默川那么聪明的人,岁数应该一大把,可是看上去三十不到。
土首领亲自给冒顿和舛羟端上了一盘盘好吃的,冒顿那年十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看着满席的东西,觉得一会儿就能被他划落干净,但是他懂得在外面,别人请客要注意形象,他没有打开肚皮使劲儿吃,吃了几口他就不吃了。舛羟吃了几口也不吃了,再一看她小手里举着一串烤串儿嘴里似乎咕嘟咕嘟地嚼着,但是眼睛已经闭上,鼻息发出了均匀的睡觉声,可见小姑娘有多累有多饿。
不知为什么土默川坐下,坐在了冒顿的旁边,想接过冒顿怀里抱着的小女孩舛羟,他说:“小伙子,你吃吧!我来替你照顾一会儿你妹妹!”
冒顿说:“不了,谢谢,别人抱她她会哭!”
“我试试,也许她不哭呢!”
冒顿把舛羟递给了土默川。
土默川接过女孩儿,她忽然醒了,舛羟矇松的睡眼看着土默川忽然“哇哇”的哭了,土默川把舛羟交还给冒顿。土默川问:“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土仑库。”冒顿怕人家知道他是匈奴太子,所以说了自己小名。
“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
“我走错了路才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