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有女朋友了。”一回家，周灿就对夏永莲说道，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真的？是肖家那小姑娘吗？”
“妈——，说了多少遍了，我不喜欢她。”
“儿子，妈也不是非要你选她，不过你看看，这家里的能配得上你的姑娘可不多。你要是找个外地媳妇，以后生活习惯不一样，我们沟通上也有问题。是不是？”儿子争气，夏永莲也没想着要攀什么高门的媳妇，这些年她在婆婆面前那么硬气，不就是因为自己是低嫁了吗。自己当媳妇自然是舒服的，可轮到自己当婆婆她自然又不乐意了，所以，她是绝对不想要高门的儿媳的。肖萍对儿子有心，门第又相当，平常对她也是好得不得了，她是相当满意的。
“不是外地的，就我以前初中的同学。”周灿及时制止了妈妈的长篇大论。
“你同学？”夏永莲顿住了，开始回想，周灿他们班上的同学，她都认识得差不多，会是谁呢？
是她！她突然想起那一年来，她还为此专门去了她家里一趟。她还以为他们之间早就没联系了，还真没看出来她还挺有本事的。“不行，我不答应。一个高中都没上过的，竟然也敢肖想我的儿子。”
“妈！你都背着我干过什么？”原本周灿就是来诈夏永莲的，能够让子君的妹妹那么不待见他的，肯定不是小事。除了他妈和肖萍他想不到别的什么事。谁知道回家一试，他妈就露出来了，不然怎么他一说，她就知道是她连高中都没上过。
“我是你妈，我做什么都是为你好。我儿子可是庆大的高才生，怎么能娶一个才初中毕业的。”
“妈，我想要和谁在一起那是我的事情。爷爷奶奶从来没管过爸的事情，我希望你们也不要管我的事情。”
“那怎么能一样，你爷爷奶奶屁的本事都没有，自然管不了我和你爸，我和你爸能一样？”夏永莲心里一噎，自己做下的事情，这是被自己儿子打脸了。
“怎么不一样？爷爷奶奶再没本事还不是一样供爸读书，妈，我再说一遍，我将来要和谁在一起，我自己说了算。”周灿说完，也不想再多说。也许他真是遗传了他妈妈的，不是个孝顺的，但是孝顺真要用自己的爱情来妥协吗？
找到了陈子枚不待见自己的原因，又顺便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周灿也不想继续和他妈争吵。毕竟八字都还没一撇，子君的态度让他心里有些不安，是三年多没见了，不是三个月，更不是三天。他一消失就是三年，近乡情怯，见着她了，之前的种种冲动，种种设想，以及藏在自己心里几年的思念与恋爱，似乎一下子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一想起这回事，他都为自己当年的自负而追悔，为什么不告诉她原因呢，为什么不见见她，为什么不让她等着自己呢？他相信如果当时他那么做了，子君肯定会接受他。他这几年北京广州的两头跑，其实要相处还是有很多机会的。
其实根本没什么同学聚会，不过是为了约子君出来的一个借口。为了不让子君觉得他欺骗了她，这会他正忙着联系同学。好不容易约到在家里的同学，又定下了时间，周灿又赶紧给子君回电话。听见她说好，到时候见，他的心这才安定了下来。明年就毕业了，最后这一年，也基本不用怎么待在学校，他终于可以明正言顺地和她在一起了。
子枚终究还是没有去，周灿直接过来接的子君。两家其实住得不远，走路过来不过是半个小时的路程。天将黑未黑的，路灯刚亮，像个莹火虫发出微弱的光亮，若不是抬头望见，兴许根本就察觉不到它们已经亮了。子君在周灿身后一步开放的距离，默默朝前走着，心里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周灿心里装着事，各种情绪缠绕，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半晌，终是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你这几年——还好吗？”
“啊？”子君心里想着事，差点撞上周灿突然停下的脚步，抬眼就看见他正望着自己，似乎在等一下答案。她这才晃然觉得他刚才似乎和自己说话了。她露出了习惯性地笑来，“挺好的。你呢？”
“还不就是读书嘛，算是还行吧？你呢，现在做什么工作？”周灿看得出来，她和以前不同了，现在的她更时尚，更精致，脱离了最初的乡土气息，已然是一个新时代的都市女性了。他为她的转变高兴的同时，心里又隐隐升起一股失落感来。那种缺席她生命成长过程的遗憾所带来的失落。
“做贸易。”感觉自己回答太笼统了，子君又补充道，“呃，做业务。”
“挺好的，做业务最能锻炼人了。什么时候从工厂出去的，怎么想到做业务？”周灿不动声色的套着话。
“零一年的时候，呵，机缘巧合吧。”若不是遇着黄昱，说不定她现在依然是哪家公司的一个小行政。每个月拿着两三千块的薪水，过着平淡的日子，想起那个人，子君心底一片黯然。想到旁边还站着另外一个人，她转瞬又装出一个笑来，“不说我了，你呢，明年毕业了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去广州，”去履行当年没有实现的承诺，周灿在心里补了一句。
子君讶然地看着他，眼里满是疑惑，在北京上的大学，怎么想到去南方发展？“去广州？肖萍也去广州吗？”
“肖萍？我去广州和她有什么关系？”听到这个名字，周灿停住了，满眼疑惑地望着女孩，心潮也起伏不定。她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是误会什么了吗？是妈妈还是肖萍和她说过什么？
子君被他望得有些发怵，退后两步，赶紧呵呵道，“没什么，就是以为你们应该会一起。”
“陈子君，你为什么以为我和她应该会一起？”周灿又逼近一步，眼睛里闪着摄人的光芒。这时候天已经全黑了，路灯昏黄的光晕，让她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他的身影投影在她的身上，带着一种压迫的感觉，子君又往后退了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