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才厚中午在厂子里面处理了不少事情,等他骑车回去进到院子里,发现杂人已经拿好碗等着他了。
林才厚停下车,摘下头盔和手套,对着杂人说道:“你饿了,先去打饭呗。”
杂人将一个碗递给他:“不好意思的,还是等你回来吧。”
我确实不好意思一个人去打饭,我感觉单独买进去食堂,不知道怎么和别人交流,虽然我和那个厨师大叔、那个漂亮小妹都认识,但总迈不出那个步子,也不仅仅是他俩,我总感觉跟任何人都有些间隔,就算是再亲近的人也是如此,所有人围在我周围,我看不到光,所有人都离开我,我感到很冷,没有温暖,我是一个行走在人海中的人,却感觉不到人潮的拥挤,从心理学上来讲,这叫内向的孤独患者。
林才厚接过碗,笑了一下:“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对了,中午少吃点,下午带你去市里吃饭。”
杂人迈向食堂的脚步顿了一下:“真的假的?”
林才厚超过了他:“当然是真的,你小子,还质疑上我来了。”
杂人连忙跟在后面:“没有啊,只是很好奇,怎么突然要去外面吃了?食堂还可以啊。”
林才厚淡淡的说道:“那你今晚吃食堂吧。”
杂人连忙说道:“别啊,还是出去吃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食堂,那个厨师看见了林才厚,笑道:“来啦。”
林才厚也冲着他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个漂亮妹子还是那么热情,主动伸出手,把杂人的碗拿了过去:“来,我给你打,要啥?”
“来个土豆排骨、米饭吧。”
“恩,给你。”
杂人的声音像个蚊子:“谢谢。”说着端着碗就出去了。
我实在是不好意思让这么漂亮的妹子给自己打饭,突然想起一句歌词: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是否还能红着脸,我又想起了我的感情经历,着实没什么好说到的,但是听着那些粤语歌,仿佛自己也跟着曲调和歌词,谈了一场春秋大梦般的恋爱,那些粤语歌中的故事,仿佛是自己经历过的一样,我想我是太过感性,会轻易的喜欢上任何值得我喜欢上的事物,只要那件事情让我感同身受。
当我刚坐在床头,正准备吃的时候,林大哥也端着碗进来了,他还是好那一口:蒜薹炒肉,还有那习惯行的落地掏,拿出一瓶罐装啤酒,“砰”的一声打开了,先喝了一口,看见我正看着他,问道:“怎么不吃了?”
我低头扒饭:“没事。”
林才厚夹一筷子菜,放口里,边嚼边说:“你还记得上次那个经理不,他今晚请我吃饭,等会我们得早走,坐公交去市里。”
我正寻思这是不是腐败了,转头听到公交两个字,纳闷的说道:“没见到有公交车、站牌啊。”
林大哥喝了口酒:“你才来几天?整天在屋子里,你能知道个啥,等去了注意点礼貌,多吃菜,少说话。”
正合我意,我点了点头:“哦。”
我吃了两口,抬头:“不对啊,是你一直让我待在这里的,我也想干点别的事情。”
林大哥的眼神很尖锐,他放下了举起的酒,看着我,平静的说道:“有机会的。”
我攥紧了筷子,点了点头,那放弃的话终是没说出口。
吃完饭,我主动把碗拿过来,去刷了刷,我是来干活的,不是来安逸的,我提醒我自己,别人把我当成客人,我不能真把自己当成主人了。
中午我们都躺床上,小憩了一会,直到快三点的时候,林大哥出门打了个电话,我感觉应该要走了,就把桌子上的字典合上,拿了块抹布,擦了擦桌子,果不其然,林大哥打开一道门缝,催促道:“杂人,抓紧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出发。”
我套上大衣,穿上那双旅游鞋,揣着手机,拿起房间的药匙,装在裤子两边有拉锁的口袋里,就打开了房门,反手拿起锁锁上,林大哥对我的速度没有丝毫表示,他还在打电话,见我出来,眼神示意我站在旁边等一下不要出声。
我看到停在院子里的摩托车很是惊讶,怎么从房间里退出来了,不是要坐公交车么。
林才厚打完电话,对杂人说道:“等我上个厕所,你去不?”
我跟上:“我们骑车去吗?”
林才厚解释道:“不,电不够,而且太慢了,等会骑车带你去上次那个镇上,那里有公交车。”
我想起了上次买瓜的地方,点了点头:“好的。”本来我是不想上厕所的,我站在厕所外面,想到都走到这里了,进去稍微意思一下吧,要不干站着多不好......
林大哥的摩托车技真的一流,我坐在后面抱着他的腰,不再像第一次那样会担心出车祸,虽然我依旧有些害怕,但我可以将那些害怕隐藏起来,面无表情的斜视着一辆辆被我们超过的骑车,太阳在我们的身后照着,车子一路迎着疾风飞速而行,很快来到了之前那个小镇上,林大哥把车放在那个他经常买彩票的地方,和老板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在我眼里看来,他就是每月花几百块钱,把那里当私人停车场了,反正又中不了,不过这次他没买彩票,我很高兴,节约了我等待的时间,我出门最烦等待了,那让我看起来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大棒骨,说起大棒骨,我饿了......
林大哥领着我上了一辆白灰色的小客车,外表很古老了,有种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香港的感觉,车门前还写着限坐二十四人,我爬上车,车上已经坐满一半的人了,我直接走到最后面坐下了,林大哥交完钱后也坐了过来。
“多少钱?”
“二十。”
我诧异道:“这么贵,你不是说是公交车吗。”
林大哥说道:“这是私人的,你以为一趟五十里,人家不赚钱的吗?”
我沉默,确实,这个城市还没得到完全开发,有些公共设施还不完善,有个肯给你开车的就不错了。
等了一会,车上基本都坐满了,三点半的时候,司机才发车,路两旁都是卖东西的摊贩,道路很窄,司机一脚油门,车子从马路牙子上倒下来,在大路来了个大转弯,我惊了一下,却发现周围没有人注意到司机狂野的行为,连忙又坐好。
林大哥看手机的眼神斜了过来:“放轻松。”
我咽了口唾沫:“恩。”这都些什么人啊,魔鬼吗?可能我这种凡人理解不了,这种破车都能开出跑车的感觉,我真羡慕那个司机,不仅仅是他的驾驶技术,还有那个坐在他后面售票的女的,八成是他的妻子,还有旁边一个孩子,刚才叫他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