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婆婆这个心痛的啊,老张家门就没出过这么不光彩的事儿,气的她一巴掌就朝曹白兰脸上招呼,“我这个老婆子是瞎眼了,宠着纵着你们一家子,你居然跟村后的蒋承福鬼混,还差点逼死我儿,真是家门不幸啊。”
曹白兰杵在一边也不动,嘴皮子张了张居然还顶起嘴来了,“那我也没想到富贵这个窝囊废能去跳水啊,再说他早就知道了,要是早有个男人样但凡拦拦我也不至于让事情走到这一步啊。”
自个儿做错了事还往别人身上推,这个曹白兰一张铁嘴说的张家婆婆捂着心窝子仰面倒在了炕头上。
富贵刚缓过气来,眼瞅着娘也倒了,挣扎着下床去喊人,从床架子上一翻身也咕噜到了地上。
曹白兰本想袖手旁观,可富贵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印进她的眼里,跺了跺脚皱着眉头赶紧去扶,摆弄不动她,只能厚着脸皮去找桂花一家子。
安平正为自个儿今天办的事懊恼,听见有人砸门,他一看是对门的嫂子。
“出啥事了?”安平往曹白兰身后瞅了瞅,没见旁人跟过来。
曹白兰不耐烦的说道,“你娘昏过去了,赶紧喊你家那个疯妮子去瞅瞅吧,别回头咽气了,这事儿也怪到我头上。”
安平一听,着急忙慌的抱起正嗑瓜子的豆蔻就往对门跑。
屋里,床架子上倒着张家婆婆,床下倒着富贵,安平上一次瞅见一家子这么狼狈还是他爹过世的时候,一家人跟天塌了似的,“乖,给你奶奶瞅瞅。”
豆蔻从爹身上跳下来,走到这个奶奶跟前摸了摸脉,除了心跳过快也没啥事,又翻了翻她的眼皮,转脸儿跟爹说道,“不用管,装病呢。”
“啥,装病?”安平把张家婆婆从床架子上扶起来,喊了声,“娘,您有啥事就说,别真的气出个好歹来。”
三儿子终于过来了,不装病,她这张老脸怎么也拉不下来去找安平过来这院。
张家婆婆悠悠一口转醒,装的跟真事似的,一把拉住安平的隔壁说道,“娘是没脸见你了,咱们老张家真的要散了。”
豆蔻搬了小板凳坐到屋里的圆桌前,一边嗑瓜子一边说道,“奶奶,你有话直说吧,这屋里没傻子。”
等桂花抱着孩子过来,张家婆婆才从自家儿子怀里直起身子,瞅了一眼满屋子的人,长叹了一声,“娘是真的老了,管不了你们了,上次跟你们说分家的事儿,今个儿就定了吧。”
桂花怀里的娃使劲哭,张家婆婆听着心烦,挥挥手说道,“你抱着孩子出去吧,别吵到你大伯哥。”
要是搁平日里,桂花得了婆婆这话,早就抱着孩子去躲清静了,今天可不一样,既然要说分家的事,她这个当儿媳妇的怎么能不在场。
豆蔻也不同意,要是把爹一个人留在这里,这个奶奶还指不定出什么馊主意呢。
“娘,你先等等,我去把娃托给春娟,您今个儿既然要把家分清,咱还是找个长辈过来给听听吧,您说呢?”桂花哄着孩子,心里想着要找谁来给主持这个分家才公平。
张家婆婆张了张嘴,最后默许了,“行,我去找你们大伯过来。”
桂花和安平四目相对也点了点头,“也行,这分家单咱家没有会写字的,就让我大伯过来给写写吧,好歹我大伯也是城里的私塾先生。”
“娘,那我就把娃放下就去找我大伯,您耐心等等,我一会就回,”桂花抱着孩子走的欢快,出了曹白兰那个装修堂皇的屋子后,望着对门自家的茅草房长长舒了一口气,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春娟拿手里的小老虎逗弄着孩子,替桂花开心,“终于是要分家了,要我说你早就该让你婆婆把家分清楚了,你们那地就是租给外人种,也比给你哥哥和曹白兰种来的实惠,你和安平你们两口子性子都被人家曹白兰给磨没了,你瞧瞧人家过的啥日子,富贵没出息,人家媳妇还吃香喝辣的,这会又出了这会子丢人现眼的事儿,我看也不准敢你那个嫂子出门。”
桂花笑了笑没接这话茬,只是面带喜悦的说道,“你瞅会,我去请大伯过来给写分家单。”
安平大伯家在村里的最西头,挨着进城的山路,走到他家门口,就看见大伯正漱口呢,这个大伯很注重养生,每日吃过东西必漱口三次,村里他这个岁数的老人牙都掉的差不多了,这个大伯却有个好牙口,磕个核桃估计都不在话下。
“大伯,我娘让我过来请您过去一趟,”桂花进门扶着大伯坐到椅子上,接了他手上的碗搁在一旁,见大伯娘出来,说道,“大伯娘,我娘让请大伯过去一趟,人我借走一会就还。”
这个大伯娘是个沉默寡言的妇人,平日里根本不插手张家一切事,见了桂花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作打了招呼,见他大伯还坐的稳当就说了句,“去吧,一会回来吃饭。”说完转身进厨房去做饭了。
桂花是知道大伯娘这个性子的,所以也见怪不怪,大伯让桂花等等,他进屋拿了笔墨同桂花离开家。
张家婆婆拉着安平把自己这一辈子说的凄苦,“你大哥,七岁就死了,你二哥,你瞅瞅,让人逼的去跳水,还有你,本该壮年,顶天立地的汉子得了病,日日不见好,那花出去的银子跟丢进水里一样,只听了个响不见动静,你娘这一辈子怎么这么苦啊。”
安平大伯撩起长袍下摆跨了门槛进来,见了这个弟妹,一副好学究的样子,脖子梗的直挺挺的,身子也直的很,往那一站,干咳了几声,“行了,今个儿有事说事,别言其他。”
张家婆婆也没指望着这个这个老古板能向着她,只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安平身上,“儿啊,你说吧,这家咱咋分,娘以后跟着你哥受罪受气还是跟你儿子你享福啊。”
“娘,你让安平分家,那还了得,还不把你家富贵的田地和房产都吃掉啊,”曹白兰一点都没有做了错事的觉悟,眼瞅着张家婆婆转了风向,急的直跳脚。
豆蔻吐着瓜子皮笑的一脸天真道,“你以前是张家媳妇,往后是不是,就不知道了,谁分家跟你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