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白兰晌午的时候跟荣老大说的死死的,一定天黑不过夜的把疯妮子送过去,她在豆蔻家是左等不见人右等不见人,天刚擦黑,终于看见这个疯妮子背着个竹篓回来了。
这下子可是激动坏曹白兰了,要知道她可是偷偷收了荣老大一两银子的好处费。
“嫂子,嫂子,我求求你了,放了我们家豆蔻吧,”桂花怀里抱着大声哭闹的婴孩追了出来,朝豆蔻大喊一声,“快跑啊,豆蔻,快跑。”
那个豆蔻本该喊奶奶的老婆子死死抓着娘的胳膊,连大伯也跟着拌着娘不让她动弹半分。
听着娘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无助的求饶,豆蔻恨不得用这双救人无数的手宰了这几个畜生。
她身体太弱小了,面对曹白兰根本一点胜算都没有,她恨这副身体实在太弱小了。
曹白兰收了荣老大的好处银子,就算桂花跪地求饶她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娘,我先把疯妮子带去给荣老大,回头再跟桂花算算这几年疯妮子吃了家里多少粮食,让荣老大把钱送来。”
“放开我娘,”豆蔻冷冷的说道,“有些账早就该算算清楚了,”这具身体虽然羸弱,但是胜在豆蔻可是急诊医生出身,对于人体的关节和穴位闭着眼睛都能摸的一清二楚,豆蔻手下借力把曹白兰白嫩的手弄的脱臼了。
“哎呦,疼死我了,富贵,富贵,”曹白兰只觉的手腕处一阵钻心的疼,然后整个手腕耷拉着一动不动,吓的她顿时就六神无主只知道喊自己男人过来。
张家婆婆皱着眉头过来看情况,闻见一股尿骚味,低头一看曹白兰脚下一滩水渍一脸鄙夷,“没用的婆娘,”转脸对着豆蔻打量了一番问道,“疯妮子,你倒是说说算个什么账?”
自己男人站在曹白兰身后,见到这一幕,也顾不上管豆蔻的变化,只是急的抓耳挠腮,本就脸红脖子粗,这会更是看不得了,“好像脱臼了,娘,我得带白兰去找郎中接上手,这边你盯着,”知道心疼自己婆娘还不忘豆蔻这茬儿。
张家婆婆抬手失意这两个废物赶紧滚。
张家婆婆一双小脚在豆蔻身前踱来踱去,把豆蔻上上下下打量了不下十遍,最后才阴沉沉的问道,“桂花,你家疯妮子不疯了?看这样还要帮你们出口气还是怎么着?”
桂花脸上挂着泪痕,说一句哭一句,“娘,疯妮子的病时好时坏的,您听听就行,千万别当真也别往心里去。”
张家婆婆的小脚站定在桂花身前,佝偻着背,背着一双小手厉声问道,“豆蔻这件事情是该从长计议了。”
“大虎,去你家喊荣老大过来,有些是我这个老婆子得和他好好商量商量,”张家婆婆的眼睛里全是算计,桂花无助的朝豆蔻招手让女儿来自己的身边,这一幕张家婆婆看在眼里却给了个不屑的冷笑。
豆蔻冷静的把身上的竹篓卸下来进屋去看爹爹,那沉着劲张家成精的老婆子全看在眼里。
“爹,豆蔻回来了,你的病有治了,豆蔻这就给爹煎药,”豆蔻从竹篓里面取了药材又去柴房点火煎药。
瞧着婆婆这边似乎有了松动的迹象,桂花在一旁苦苦哀求。
“娘,您再缓几日,我去想辙给安平挣钱看病,”桂花抹着眼泪珠一遍又一遍的求着张家婆婆,可是张家婆婆却拉着一张老脸不出声。
大虎领着荣老大过来这边的时候,曹白兰也找村里的老人儿接上了脱臼的手腕回来,刚才那阵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又回来了,看见荣老大的大块头堵在门口,曹白兰心里底气就更足了,“富贵,瞧见没有,你婆娘我马上就给咱家除掉一个吃白食的大祸害,等安平一死,我就把桂花她们娘俩那个扫地出门,以后这个家可就是咱们说了算了。”
富贵虽然知道弟弟的病迟早也是个死,不想让自己婆娘把事情做太绝,回来的路上富贵还劝自个儿媳妇,卖豆蔻这事不行就算了,看着疯妮子好像也不疯了,还有点渗人。
但是曹白兰不肯善罢甘休,“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不卖豆蔻?不卖她我这身缎面的衣裳,我这手上戴的脖子上挂的,哪一样你能给老娘买回来?还有你每天的酒钱,那可都是人家荣老大给的好处钱。”
富贵听了曹白兰的话,心一狠,反正迟早也是这样,早点处理完他早点回去喝酒,所以跟媳妇表了表心生,“行,就听你的,大不了安平去了,多给他坟头烧点纸,我这个哥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豆蔻在柴房进进出出的,身上还穿着齐腾淼的上衣,衣摆子在白嫩的腿上打来打去的,打的荣老大心里直痒痒,那日集市上听曹白兰说起这个疯妮子,他还有点担心,一个疯妮子,值不值二两银子,要是前几年只用三百文钱就能换个女娃玩,这几年都是因为那句‘童养的媳妇不过九’所以穷人家都不肯卖女娃了,这价钱也跟着水涨船高。
门外站着的荣老大瞧见豆蔻,乐坏了,没成想二两银子换来的女娃长的还挺水灵,这钱花的也算值了。
“诶呦,张家奶奶,您老身体还挺硬朗吧,”荣老大搓着一双满是油脂的肥腻双手进了院门,嘴里喊着张家婆婆,色眯眯的眼睛却一直在进进出出的豆蔻身上提溜乱转。
张家婆婆啐了一口道,“好你个荣老大,给我们家一两银子就想带我宝贝孙女走,想的美,这事我否了,你回吧。”
荣老大听了老婆子的话一愣,明明是二两银子,这事都先搁一边,他买的媳妇凭什么这死老婆子说否就否,荣老大刚才还哈巴狗一样顿时就直起腰恶狠狠的道,“我可是先给了你们家一两银子,现在你说否就否,事儿可不是这么个办法儿。”
请‘神’容易送‘神’难。
张家婆婆本想借着豆蔻疯病褪了多要点钱,没想到荣老大一张口就说给了他们家一两的定钱,可那富贵的媳妇只给了一百文钱说是定钱。
曹白兰笑眯眯的进门,看见荣老大刚想打个招呼,张家婆婆背着小手走的飞快,跳起来就给了她一个脆响的巴掌。
常年做农活的婆子手上的劲可是不输于个壮汉,这一下子把曹白兰打的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当场就懵了,捂着脸上火辣辣的巴掌印疯了似的瞪着老婆子,可是却敢怒不敢言,“娘,您打我干嘛?”
豆蔻端着药碗从柴房出来,路过院子的时候笑眯眯的提醒了一句,“伯娘,您收了一两的定钱却给奶奶一百文,知道的是您想当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当奶奶死了呢。”